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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勝治點點頭,微笑著說道。
“多謝師兄,辛苦師兄,師兄暫且下去休息,我家大人對師兄的才華一向很是讚許,日後,總有師兄的用武之地,師兄無須過於煩憂!”
凌敬站起身,冷笑一聲。
“愚兄但求能芶活下去即可,如此而已!”
說罷,他飄然而去,看上去傲骨錚然,卻忘卻了請降時的狼狽和惶恐,徐勝治望著凌敬的背影,微微一曬。
“有請宋大人!”
徐勝治朝左右喚了一聲,左右應了聲是,出來議事廳,來到偏房,不多會,神態遠比凌敬憔悴的宋正本被兩個孔武有力的力士帶了上來。
在此之前,宋正本身上地繩索已經被解了下來,塞在嘴裡的布團也取了出來,最初地激憤過去之後,宋正本暫且收起了自殺的心思,想痛痛快快地罵對方主將一頓,才慨然就死。
被生擒的時候,宋正本的衣衫被撕扯得亂七八糟,就像乞丐的衣著一般,在偏廳等候徐勝治傳喚時,幾個親兵將一套藍色儒衫放在了房中,進入議事廳時,宋正本就穿著那套儒衫,徐勝治瞧見他換了衣衫,眼前一亮,對說服這個人多了幾分信心,若是宋正本死志不移,恐怕就不會再在乎自己的儀容吧?
“以下犯上,不忠不義,趁火打劫的賊子,若想勸宋某投降,就省省吧,宋某但求速死!”
宋正本雙手背在身後,傲立在議事廳的中間,沒有如徐勝治所請落座,他的聲音低沉有力,表露出他一心求死的決心。
“死,其實是很容易的,活著才是最為艱難的!”
徐勝治猶如嘆息一般的語調在議事廳空曠的空間迴蕩。
只要宋正本說話,徐勝治就不擔心,若是他進來之後就一聲不吭,怎也不開腔,那才是最難辦的。
“高暢身為臣下,不思盡忠,反倒下克上,實乃逆賊所為,就算一時得逞,最後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宋某就算在九泉之下,也將拭目以待,看他會有什麼下場。”
宋正本指著徐勝治,怒聲罵道。
“忠義?”
徐勝治冷冷一笑。
“我記得宋大人在為長樂王效力之前,乃是饒陽令,食的朝廷的俸祿,這就是宋大人追求的忠義嗎?”
宋正本對此早有準備,他沉聲說道。
“當今奸佞橫行,聖上卻只知流連江都享樂,以致饑荒四起,民不
身為饒陽令,當大王率義軍來此,為了使百姓躲過戰不戰而降,以一人之聲譽換來全城百姓的性命,此事值當。”
宋正本繼續說道。
“長樂王仁義寬容,禮賢下士,對老百姓慈悲為懷,不僅在轄地修建水利,勸慰農桑,且生活簡樸,每有繳獲,都分給眾將,實乃明主也,你家大人,不思好好報效,反而心懷不軌,行這大逆不道之事,日後必遭報應!”
“明主?”
徐勝治哈哈大笑,高聲說道。
“如此就算明主,那我家大人不就是聖主了,宋正本不曾到如今的平原郡去吧?你只要到平原郡見識一番,就知曉你家大王和我家大人究竟誰才是百姓們心目中的明主了!”
“汝,無須多言,吾但求一死也!”
宋正本昂起頭,閉上雙眼,不發一言。
“說道忠義,不知道宋大人的忠義是什麼?是忠於主上,還是百姓?”
凌敬微笑著慢慢說道。
“若是忠於主上,起初就不該背叛朝廷,為長樂王出謀劃策,既然,當初能背叛朝廷,此時,為什麼就不能另投他人呢?若是忠於百姓,那麼誰的統治對百姓最有利,宋大人就該為那人效力才是啊,既然如此,何不到我家大人的領地一游,與你家大王做一比較。再做決定啊!”
宋正本知曉當初投靠竇建德是自己人生地一大污點,雖然,他當時為的是全城百姓的生命做想,也對這個腐朽的朝廷不報任何希望才這樣做的,然而,那樣的事情只做一次就足夠了,要讓自小受到儒家忠義思想薰陶的他再一次另投他人,他自問自己還沒有那樣無恥。
就算徐勝治所得天花亂墜。就算他也暗暗覺得徐勝治的話並沒有不對之處,他也唯有閉目不言。
“就算宋大人在這個時候選擇了死亡,在後世地史書上,提到宋大人,也不過說大人是從賊而死,如果真的死在這裡。倒不如在饒陽的時候就死,那個時候,還能博得一個忠義之名。”
徐勝治的話句句誅心,宋正本的身形不由自主地搖晃。
“若真的是為百姓做想,宋大人就應該徹底拋掉所謂地虛名,留下有用之身,為民請命,將這人吃人的亂世結束,換得一個朗朗乾坤。”
徐勝治的聲音仍然不依不饒地鑽進他的耳朵。
“我家大人和長樂王並沒有什麼私人仇怨,所做的一切。也只是自保而已,長樂王對我家大人有恩。這不容置疑,這也是我家大人甘於放棄在平原。清河兩郡的一切,重回長樂王麾下效力的原因。然而,長樂王是怎樣對我家大人的呢?只是給了他一個右衛大將軍的虛名,卻不讓他領兵,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形同軟禁。當薛世雄率大軍進逼樂壽時,長樂王在這個時候,不但不和我家大人同仇敵愾。聯手對敵,反倒暗地裡使壞。想在戰場上殺掉我家大人,若非我家大人福星高照,事先知曉了他地計劃,此時,恐怕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故而,我家大人為了自保,才不得已命我領軍北上,占據樂壽,以求脫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