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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瞧過監察司的報告之後,立刻下達了幾道命令,於是,李靖現在才會出現在這支車隊之中,而原本高暢是想見過李靖之後,命令他留下來,進入講武堂一邊學習,一邊擔任教官的,畢竟,現在大隋王朝仍然存在,要想李靖真心投靠,還不到時候。
雖然,還不到時候,高暢還是下了決心,要和李靖開誠布公地談一談。
有時候,事情的發展並不以人的意志變化的,同樣,也不會以神的意志變化,至少,不會以
個神君的意志變化。
高暢喜歡掌控一切的感覺,但是,有一些事情還是無法在他掌控之中。
凡是這種無法掌控的事情發生,高暢並不會覺得沮喪,反而會覺得一些刺激,他同樣喜歡那種直面危險的感覺,也喜歡在劣勢之中扭轉乾坤的感覺,或許,追求各種各樣的感受,這才是他存在於這個世間的意義吧!
雖然,所謂的意義也不過是虛妄,不過,這並不能使高暢不會沉醉其中。
“中郎將李二郎求見!”
馬車外響起了隨行僮僕薛仁貴的聲音,高暢雙手握在一起,緊緊地捏了一下,他睜開眼,朗聲說道。
“請他進來!”
關於這次會面,高暢曾經想過無數次,自己究竟該做何種神態?語氣如何?態度如何?是不是變現得強勢一點?又或是表現出虛懷若谷,禮賢下士的風範?
然而,事到臨頭,所有的應變高暢全部沒有用上,他準備採取最簡單的方式。
李靖上了馬車,馬車晃了一晃,繼續行駛了起來。
車廂很寬大,陳設卻並不華麗,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它根本就和一個大王的身份相符,在車廂內,只鋪上一張薄薄的毛毯,高暢盤腿坐在車尾,李靖面向高暢坐著,他右手緊握成拳,放在左胸,頭微微低著。向高暢行了個禮。
“參見夏王殿下!”
按照朝堂上地禮儀,李靖其實應該這樣說,拜見大王,拜見神君!然而,在這裡,他並沒有這樣說。
高暢瞄了他一眼,李靖低著頭,沒有注意到高暢的目光。
“平身!”
高暢一隻手放在平放在身側的橫刀上。另一隻手則摸著下巴,輕聲說道。
李靖抬起頭,目光與高暢的視線在空中相迎,他很快移開了視線,動作緩慢而沉穩。
“李靖,李藥師。京兆府三原人,現年四十八歲,祖父李崇義,曾任殷州刺史,封永康公;父李詮,官至趙郡太守.
高暢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傳到李靖耳邊,宛若天上的炸雷響起一般,李靖心中大駭,手不由伸向腰間,卻摸了一個空。在上車之前,他腰間的橫刀已經被高暢的親衛取了下來。
這是李靖地第一個反應。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做毫無用處,就算暴起傷人,殺了高暢又如何?
何況,高暢的本事他也略有耳聞,曾經在沙場較量中擊敗過雄闊海,尉遲恭這等英雄的人物,就算他有刀在手,也不見得能夠占得上風。
李靖雖然也勇武過人。不過,論起沙場拼殺。單人較量他並不是什麼好手,他的長處在於統領大軍打仗,而不是作為前鋒上陣廝殺。
矢口否認,堅決不承認?
這個念頭也很快被李靖否決了,高暢之所以敢於直言不諱,絕對掌握著證據,說不定昨天楊儀與自己的見面也是出於高暢的指使,所以否認毫無用處,反而讓高暢將自己看清了!
也只能承認了,出言申辯,說是自己只是途經貴地,為了生存才加入軍中,並不是朝廷地間隙,乞求對方高抬貴手。
不!
這樣做不是他的風格,他無法做到這一點,就算能活命,他也不會這樣做,他雖然也想活命,卻不想乞求。
“對!某家正是三原李靖,大隋馬邑郡丞,夏王,有禮了!”
李靖直起身,向高暢抱拳行了一禮,他的神態不卑不亢,直視高暢,就算高暢的視線尖銳如刀,依然沒有半點閃躲。
“好!很好!”
半晌,高暢收回視線,右手離開橫刀刀柄,雙掌輕輕相擊兩下,鼓起掌,臉上的神情充滿了讚賞。
“好個三原李靖,不愧楊素當年所說,卿當身居高位矣!在現在的這般境況下,依然穩如磐石,就算泰山崩於前恐怕也會色不變吧!”
李靖神色自若,左手扶須,說道。
“夏王謬讚了!李靖不才,當不得!”
李靖知道,高暢既然敢單獨接見自己,也就沒有殺自己的打算,那麼,自己只要表現得不卑不亢,應對有策,就能躲過這一劫了,現在,他需要的是洗耳恭聽,看對面那人會說出一番怎樣的話來,再決定自己的進退。
“藥師無須這般謙恭,本王並不是那些講究虛禮之人,若非藥師真有本事,本王也不會出言稱讚。”
李靖微微一笑,沒有接過高暢地話茬。
高暢頓了頓,然後正色說道。
“說到這裡,我還應該感謝藥師的救命之恩,若非藥師,本王在大典上就會遭受到賊子地暗算了!”
“哪裡?”
李靖笑著說道。
“就算沒有藥師,以夏王的神威,那賊子也傷不到夏王分毫!”
高暢微微一笑,盯著李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