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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退到了樹下,他果然沒有再退,然而,他就像後腦長著眼睛一樣,知道自己身後的一棵樹,他的腳尖輕點,下半身頓時飛了起來,整個人像箭矢一般平行於大地飄在空中。
高暢地腳尖樹身一點,借著那股力量,人如箭矢一般向前竄去,闖進了尉遲恭的雙鞭揮舞地範圍,而箭頭則是他手中那把橫刀的刀尖。
在尉遲恭的雙鞭之中有著一絲空隙,高暢的橫刀就是從那絲空隙之中穿了過來,雪亮的刀尖像一道白線朝尉遲恭的喉間刺去。
尉遲恭雙眼圓睜,狀如銅鈴。
“嗨!”
他大喝一聲,腳尖在地面上重重地一踏,腳下頓時竄起一絲白霧,與此同時,被高暢蹬了一腳的小樹搖晃起來,樹枝上的積雪簌簌落下,白茫茫地一片。
尉遲恭疾退。
身形像箭一般倒竄而退,衝出了那一片白霧,高暢如影隨形般緊跟而出,刀尖依舊不離尉遲恭的喉間,距離則不斷地在拉近。
尉遲恭退無可退,無論後退的速度有多快,終究趕不上刀勢,在這緊急關頭,他的雙鞭終於回防了,在刀尖堪堪就要刺在喉間時形成了一個十字,架住了橫刀。
橫刀和鞭身相摩擦,激起了一溜火花,嗤嗤作響。
情形急轉直下,旁觀的尉遲恭親衛不由發出了一聲驚呼,雄闊海雙手抱在胸前,咧開大嘴笑了起來,在高暢最危急的時候,雄闊海也堅信,自己的主子能輕易扭轉戰局,在他心中,能夠擊敗自己的高暢是這世上最強大的好漢,沒有人會是他的對手。
高暢鬆手,鬆開了握著橫刀刀柄的雙手,他的身子從空中落下,腳尖輕點地面,然後再次向前竄出。
尉遲恭緊握雙鞭,在用力將雙鞭架住的橫刀向外架開,他沒有料到高暢會鬆手,由於失去了高暢的力量,雙鞭的力量也失去了平衡,泰山一般沉重的橫刀竟然變成了羽毛一般輕巧,自己所用的力道突然落在了空處,那感覺就像有人在他胸中重重地打了一拳,尉遲恭身不由己地失去了身子的平衡,雙手高舉,雙鞭脫手而出,向天空飛去,身子則依舊向後退去,腳下打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高暢欺身向前,一般抓住尉遲恭的胸甲,將他的身形穩住,這個時候,不管他怎樣做,尉遲恭就無法應對了!
待尉遲恭站穩身形之後,高暢鬆開了手,後退一步,笑著向尉遲恭拱拱手。
“敬德兄,承讓!”
尉遲恭瞧了高暢一眼,突然退後兩步,猛地屈下雙膝,朝高暢倒頭就拜。
“臣尉遲恭甘為殿下效命!”
第六十五章 羅藝的應對
業十四年,二月下。
幽州總管府。
羅藝靠坐在軟榻之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指節有節奏地敲打著軟榻扶手,他的眼神幽幽,直視著屋內的某個角落,一側的火盆吞吐著火苗,火光將他的臉映照得陰晴不定。
“那使者走了沒有?”
半晌,他的聲音幽幽地在室內響起。
“回總管,那人今日一早已經離開了幽州!”
說話之人乃是薛萬徹,他坐在羅藝的下首,正襟危坐,神情肅然。
“嗯!”
羅藝點點頭,視線落在跳動的火苗上,不再說話了。
“總管,卑職有一事不明,不知該不該講?”
薛萬徹朝羅藝抱拳說道,他的一張臉面白無須,火光映照其上,微微泛著紅光。
對將自己迎入幽州,也就是過去那個 郡的薛家兄弟,羅藝頗為看重,這不僅僅是因為薛家兄弟將城池獻給了他,還因為薛家兄弟本就是有能力的人,武藝精熟,略知兵法,同時也不是愚笨不識時務之人,羅藝雖然沒有稱王稱帝,一統天下的打算,卻也有割據一方,博取富貴的雄心,無論在哪方面,他都離不開薛家兄弟的幫助,故而,羅藝對薛家兄弟的建議,基本上是從善如流。
“老弟,有話請說,你我兄弟還用得著如此客氣?”
羅藝擺擺手,目光落在薛萬徹身上。
“既然如此,卑職也就有什麼說什麼了!”
薛萬徹再次抱了抱拳,然後說道。
“這次,宋金剛派出使者向我幽州求救,依卑職看來,若非走投無路他絕不會出此下策,要知道宋金剛原來的主子王須拔就是死在我幽州城下,此次宋金剛向我幽州輸誠,願意為總管你效力,且將上谷郡拱手送給我幽州,如此好的條件,為何總管你會拒絕呢?”
羅藝笑了笑。
“老弟,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啊!”
薛萬徹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總管說得是!宋金剛為總管效命,且將上谷郡送給總管的條件就是請求總管出兵,幫助他抵禦夏賊的攻擊,從短時期來看,我幽州只因為他的一句空口白眼,就出兵為他打仗,是有一些得不償失,然而,從長遠來看,卻並非如此!”
薛萬徹神情激動地說道,離座而起。
“哦!既然如此,老弟敬請暢言!”
羅藝依然面帶微笑,沒有理會薛萬徹的無理舉動。
“抱歉!卑職失態了!”
薛萬徹瞄了羅藝一眼,向他躬身為禮,重新落座,然後緩緩說道。
“總管大人,可知唇亡齒寒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