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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他大手一揮,只在神廟大堂上焚香沐浴,修行了一晚,其他那些亂七八糟的儀式典禮這全部廢除,所有的官員和他一道即日北上,反正,河間的官署衙門早就準備妥當了,搬過去就可以做事辦公。
即便樣樣從簡,諸多雜事堆起來,整個遷都事宜也花了半月之久。
除了這件事
高暢還要忙著接見那些降臣,為他們安排職務,這些各種性格,各種脾性,各種背景的人都有,饒是他精力非凡,也是忙得焦頭爛額。
自從得知楊廣在江都被宇文化及所弒的消息後,王琮,楊善會,張玄素等被高暢說俘獲的原隋朝舊臣終於放棄了各自的執念,決定為高暢效力。
在他們看來,既然大隋社稷的顛覆已經不可避免,他們也盡到了自己的職責,那麼,接下來他們就該為各自的家族以及黎民百姓說考慮了。
誠然,高暢政權以神教起家,和聖人教義大相違背,有許多政策他們都看不慣,但是,不可否認,這個政權現在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高暢平定幽州,擊殺羅藝班師回來後,王琮等人心中都隱隱有了這樣的一個念頭,說不得這天下有朝一日真的會姓高!
和高暢以往的對手,郡兵,流賊不同,幽州的邊軍可是響噹噹的虎賁悍卒啊!羅藝也算是一代名將,這樣的將,這樣的兵都不是高暢的對手,其未來不可限量啊!
楊廣死後,徐勝治就不再軟禁他們,不但讓他們和自己的家人住在一起,在士兵的監視下,還允許他們在城內溜達,也不限制他們和外界的聯繫,於是,得到了各種訊息的他們,自然對天下大勢有著自己的見解。
現在,最有希望奪得天下的勢力只有三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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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以南還是諸強並起,短時間內,無人可以一統南方,就算有人能夠一統南方,最多也只能芶安一地,南方缺乏戰馬,要想爭奪天下,有其心無其力。
至於高開道,郭子和,劉武周,薛舉,李軌,孟海公這些只是跳樑小丑而已,不足道也!
宇文化及,弒主之徒,天下之共敵,無疑插標賣首之徒,離死不遠,雖有十萬強兵,卻大多為關中人士,回不得故鄉,早晚盡散無疑。
真正能奪得天下的只有占據關中的李唐,雄霸河南的瓦崗李密,以及一統河北的夏國高暢。
這三方勢力各有自己的優點和劣勢,各有自己的依仗以及困難,誰要想擊敗誰,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天下,要想真的統一,一個字,難!
最後,多半會陷入群雄割據,各自交戰的境地,就像二十年前的南北割據一般。
因為對時局有著這樣的判斷,既然,他們身處在河北,宗族的根也在河北,唯一投靠的人也只能是高暢了,縱然對高暢的許多措施政令看不慣,卻也在忍受的範圍。
高暢的政權現在欠缺大量文官,得到王琮等人的投效,高暢自然喜出望外,這些人成為了他的臣子,自然也成為了別的隋官的榜樣,往後,他的軍隊再去攻打還打著大隋旗號的城池,在北方一帶,就不會受到殊死抵抗了。
千金買馬骨,王琮等人就是他高暢的馬骨啊!
王琮和張玄素以及幽州降臣溫彥博很快就被高暢任命為政事堂官員,負責參政議事,楊善會擅於帶兵,他就進入了軍機處,不過,這些人雖然身居高職,暫時卻不掌實權,高暢目前還只是藉助他們的名聲而已。
政務上的大事也就是以上這些,軍務上的事情到沒有這麼麻煩,現在,以夏國的錢糧無法進行遠征,要進行大規模的戰役,還要等秋收之後才行啊!
不過,高暢也沒有就此止步不前,他命令李靖率領三千人東進,前往攻打北海郡,把蘇定方派到了博陵,監視太行山以西的唐軍動向。
他自己則指揮部屬按部就班地進行國內的生產建設,修建農莊,開墾荒地,興修水利,加寬馳道,加快百工坊的生產,加速進行商業流通,加強靈寶神教的宣傳教育。
在忙亂之中,他偷得浮生半日閒,和阿嵐和蘇雪宜兩人到河間城外四十里的鏡湖來踏青,多日征戰在外,又老是忙得不可開交,他對她們兩人隱隱有些歉疚。
再過一段時間,他就要秘密南下,在南方,有一場大戰即將上演,那場戰役的結果對夏國政權有著一定的影響,他不可能無視。
他長嘆了一口氣,微笑著望著正在戲水的兩人,目光中微微帶著歉疚,俯身在這人身上的時間越久,他受到這人的影響就越大,他發現,自己是越來越有人味了!
人味?
他苦笑了一聲,抬起手,向沙灘上揮揮手,然後,從巨石上跳了下去,在那裡,阿嵐正笑著向他喊著什麼,蘇雪宜站在一旁,淺笑盈盈地望著他。
第二章 酒樓聽說書
五里坊,醉仙樓。
辰時末,巳時初,陽光從東面臨街的窗戶照射進來,將酒樓底層的大廳照得亮堂堂,塵埃像小蟲子一般在光柱中翩翩起舞。
未至晌午,還不是用膳之時,大廳內的二十來張胡桌,卻已坐了不少人,人人一碗清茶,桌上放了幾碟小吃點心,人們大多面朝一個方向,在大廳南側正當面的高台上,擺放著一個小木桌,在木桌之後,一個身著灰袍,唇上留著兩撇老鼠須的中年人正手拿驚堂木,抑揚頓挫地講述著一段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