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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你們就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高暢知道自己不該心軟,作為一個強權人物,不管是誰,就算是自己的兒子,自己的老子陰謀反抗自己,也要殺無敕。何況,只是自家的大舅哥。
然而。他不想阿嵐傷心,一個殺頭地命令很容易下。他卻遲遲說不出口。
罷了,像尚智這樣的人只不過是跳樑小丑,一個鼠目寸光的傢伙,沒有什麼威脅可言,還是看在阿嵐的面上,饒他一命,將他發配回老爹那裡,不准他再出來吧!
阿嵐和高暢在一起後。多次派人回去請老爹來相聚,老爹都不來。說是要在山溝里給他們留一條退路,現在,這條所謂的退路就讓尚智先享用了。
“把那個人帶進來吧!”
“是!”
白斯文應了一聲,拍了拍手掌,不一會,一個神情畏畏縮縮的中年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抬頭瞧了一眼不怒而威地高暢,心中一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小的水東樓參見大人!”
“起來說話!”
“謝大人!”
水東樓站起身來,卻仍然佝僂著背,腦袋雖然低著,盯在地面上的眼神卻頗為靈活。
“說罷,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大人,如有不實,當之後果如何!”
白斯文在一旁厲聲說道,那個水東樓的身子微微一抖,然後,急急說了起來。
這個水東樓是於弄仁的長隨,比較貼心的那種,知曉於弄仁不少事情,於弄仁逃跑之後,樹倒猢猻散,他手下的那些人全部都投在了高暢支持的李荷花手下,這個水東樓也不例外,投靠李荷花後,他對李荷花說自己曉得一件對高暢不利的大事,因此,被李荷花讓人送到這裡來覲見高暢。
“那個姓於地最近在醞釀一件大事情,他說這件事情辦成之後,他會成為什麼國師,再也不怕那些禿驢來找自己的晦氣了!”
“什麼大事?”
高暢盯著低著頭地水東樓,沉聲問道。
“我不知道是什麼大事?不過,姓於的那段時間經常和一些人秘密來往,那些人大多是晚上才到,一到府上,姓於地就憑退了左右,不過,因為我經常要為他們望風的關係,所以,並沒有走得很遠,偶爾也能聽到他們的聲音,那些人和姓於的一樣,都是說的河南話,我對河南話不是很懂,可是,也聽明白了一些,他們經常在話裡面提到什麼宇文家,還有大人你的名諱!”
“就這些?”
水東樓低著頭,想了又想,然後說道。
“他們好像有什麼秘密計劃在對付大人,這件事情還和城裡的某位將軍有關,只是,他們沒有提到具體的名字,說得非常隱晦,但是,他們要對付大人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地!”
“嗯!我知道了,你很忠心,很好,我會記得你的,現在先下去吧,一會有人會來給你獎賞,會交待讓你做什麼事情地!”
高暢微笑著點頭說道。
“多謝大人!”
水東樓大喜過望,跪在地上,高聲呼道。
“小的一定為大人鞍前馬後,出生入死,在所不辭!”
高暢擺了擺手,水東樓站起身來,屁股向後,慢慢地退了出去。
待水東樓退出去之後,高暢對白斯文說道。
“你去查查於弄仁的底,他能在河間郡立足,背後肯定有人支持,你查查,這個人究竟是誰?還有,宇文家的動向也不要輕易放過,我不希望明天的大典上出現什麼意外!”
“是!”
白斯文躬身行了個禮,退了出去,不多會,蕭萬全又從外面走了進來,今夜,註定是一個無眠之夜。
的確如此,在野豬嶺的天壇附近的那尊神像裡面,尚信同樣了無睡意,他知道,自己應該睡一覺,保存體力,以便明天的行動,然而,他害怕自己睡著之後,發出鼾聲,引來巡邏士卒,因此,強撐著沒有睡過去,幸好,他有家傳的打坐練氣之術,正因為這門練氣術支撐,他才能接連兩日不眠不休。
今夜沒有月亮,唯有漫天的星光,野豬嶺下面,點燃了無數篝火,神像們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注視著蒼茫的大地。
第一百七章 八月五日太陽升
三年,八月五日。
臨汾郡,霍邑。
太陽慢慢升起,天地間大放光明,霍邑城樓下那片狹長的原野上,橫七豎八地躺著一具具的屍體,陽光照在他們的血跡斑駁的臉上,一個個就像睡著了似的,分外的安靜,秋風捲動著地上的軍旗,翻卷著陣亡將士們的衣角,一尺來長的荒草隨風輕搖,草尖上呈現出一片紅褐色,那是昨天鮮血沾染在草尖上留下的痕跡。
幾匹失去了主人的戰馬在戰場上慢慢遊蕩,偶爾,發出一聲悲鳴,隨著秋風遠遠地傳散了開去。
一些身著皮甲的士卒們分成了好幾個團體,散落在原野上打掃戰場,將兵器撿起,將鎧甲從屍體身上剝下,然後,將屍體丟在平板車上,拉到西北角早就挖好的大坑丟下,最終,塵歸塵,土歸土。
李世民身著一身玄甲站在霍邑的城樓上,面向屍橫遍野的戰場,雙手合十,低下了頭。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給他的臉披上了一層淡金色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