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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注意到了,他冷冷地說道。
“你想飽受折磨而死嗎?不!我不會像他們那樣做,在砍下你的腦袋之前,我只會把你的那個割掉,據老人們說,沒有那個的人投胎轉世的話,下一輩子也只能是天閹!”
那人的臉色變了,死亡,他並不怕,酷刑,也算不得什麼,但是,要他在臨死前身受這樣的恥辱,卻是無法承受的。
他怨毒地瞧著高暢,在那一刻,他覺得對方就像是一個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
“你要不說的話,我也不會強求,我想,在那間屋子的那位恐怕已經在交代了吧!如果,你交代的東西我覺得有價值的話,或許,會饒你一命!”
那人的面色陰晴不定,轉眼之間,變換了無數個表情,終於,他的嘴唇微微顫動著,開始說話了。
“我叫魏大膽,乃是歷山飛魏刀兒的部下!”
魏刀兒!這人高暢自然知曉,正因為知道這個人,所以,略感詫異。
對河北各地的各路反賊軍,他都暗地裡派人去搜集他們的情報,主要通過管平的商業網絡傳達訊息,不過,情報工作是一件長久的事情,他只不過剛實施不久,這方面的人才也不多,故而,並沒有得到什麼具體的訊息。至於,暗地裡派忠心耿耿的屬下去偽裝投軍以做自己的眼線,這個計劃也才剛剛啟動,正在營中尋找既對自己忠心,又反應機敏的人。
只是,雖然很多事情都沒有走上軌道,情報工作還是一團糟,對魏刀兒這個人,高暢還是有所了解的。
他的部眾這個時候不是在和太原李淵作戰嗎?他的搭檔漫天王王須拔正在率軍攻打涿郡一帶吧?他的勢力範圍在上谷郡附近,以及深澤一帶,他派人來平原做什麼呢?
“繼續說下去吧?”
隨著那個叫魏大膽的傢伙的述說,高暢的心情上下起伏不定,不過,他的臉色依舊如常,許多的想法和計劃在他的腦子裡風起雲湧,不停變換。
與此同時,在另一間屋子裡,另一個傢伙的慘叫聲不絕於耳,當那慘叫聲由高轉低,最後,變為細若蚊吟的呻吟時,高暢走出了這間小屋,把門掩上。
外面的空氣非常新鮮,雖然,難免有些冷冽,他深吸了一口長氣,視線緩緩轉向一旁,在那裡,阿嵐剛好從另一間屋子走了出來。
她痴痴地望著他,笑了起來。
第九十九章 伏擊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從幾千米的高空俯覽下去,景色果然如此。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卻並非如此。
銀白的大地上,爬著一些小黑點,這是飛在高空的蒼鷹的眼中所見;躲在雪地上露出的草叢旁的那隻野兔所見到的,則是一個馬隊。
蒼鷹從高空中無聲地滑翔下來,掠過堆滿積雪的樹梢,如同一塊石頭攸然降落,雙爪在地面一撈,擒住那隻躲閃不及的野兔,向天空深處飛去。
“嗖!”
隨著一記弓弦聲,箭矢破空而去,尖銳的呼嘯聲隨著原野上空的風遠遠地傳了開去,那隻飛翔在天空的蒼鷹發出了一聲悲鳴,雙爪一松,已然垂首待死的野兔從高空落了下去,掉在雪地之上,蒼鷹在空中搖晃著劃了一個不大的圈,隨後,直直地落了下來。
一騎飛掠過去,馬上的騎士使了個蹬里藏身,身子在疾馳的奔馬上攸然消失,待馬奔過那塊雪地之時,他的身形再次出現在馬背上,手上多了兩樣東西,右手拿的是中箭的那隻蒼鷹,左手拿的那隻從高空下摔下來的野兔。
他雙腿夾著馬腹,戰馬轉了個圈,重新朝馬隊馳了回來。
“太保爺,好箭法,一箭射中了兩個!”
射箭的是一個面白無須的年輕人,在那張臉上,有一個非常顯著的特徵,在臉的中部,長著一個突厥人常見的鷹勾鼻。
那人哈哈一笑,收起長弓,將它背在肩上。
“把這兩個畜生收起來,今晚到了平原,找一家店加工,給弟兄們打牙祭!”
“是!太保爺!”
這是一隊五十餘人的馬隊,由北地而來,前往平原,射蒼鷹那人叫魏晨,乃是魏刀兒的義子,由於排行十三,故而旁人稱他為十三太保。
魏晨是魏刀兒的信使,此次前往平原,負責魏刀兒和宇文世家的聯絡,魏刀兒和宇文世家的聯繫由來已久,在他還沒有隨著王須拔起兵反隋的時候,就有聯繫。
那個時候,魏刀兒是隋朝和突厥邊境線上最大的走私販子,手底下有龐大的馬隊,一面走私,一面兼干馬賊的勾當,他所負責的走私物資多由宇文世家吃下,後來,宇文世家違背禁令,與突厥私下裡做邊貿生意的事情暴露之後,他也受到了連累,只好帶著兄弟們進入突厥,專做馬賊的營生來。
等宇文化及重新被楊廣起用之後,他也回到了隋境,不過,沒有做走私生意了,有哪一門生意比拿刀去搶別人的東西這種無本生意來錢快呢?王須拔在上谷起兵反隋的時候,他帶著自己的馬賊弟兄加入了進去。
由於楊廣三征高麗,大修宮室,修建大運河,以致田地荒蕪,饑荒遍地,流民四起。因此,短短的幾個月的時間,在河北一地,他們就聚集起了十來萬人。
表面上,他們的實力非常強大,實際上不然,由於沒有固定的根據地,多以搶劫為生,日子一長,搶無可搶,大軍頓時陷入了糧荒,如果沒有糧食,這聚集起來的十來萬人一夕之間就可以四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