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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驍果營的風格,他們最擅長的就是打這種亂戰。
“射箭!快,射箭!”
張謇抓起長弓,搭上箭只,瞄準了沖在前面的雄闊海,射了出去,在他的帶領下,有些士兵也拿出了長弓,稀稀落落的箭矢朝敵人飄去。
這種沒有整齊發射的箭矢對那群人並沒有什麼威脅,他們不曾閃躲,迎著箭雨沖了上來,有人中了箭,順手就把箭從身上扯了下來,不顧血流不止,依舊瘋狂地向前衝鋒,這些人個個身形高大,面目猙獰,他們高聲喊叫著,如同一隻只嗜血的野獸。
敵人的意圖非常明顯,那就是要打開城門,把城外的敵軍放進來,城門一旦打開,事情就無法挽回了。
“戰鬥!”
張謇高聲喊叫,他騎上戰馬,高舉馬槊,朝那群人疾馳而去,士兵們跟在他的身後,嘶喊著,沖了上來。
兩隻隊伍就像兩條奔騰的河流,朝著同一個地方涌去。
雄闊海那張虬髯叢生的臉在火光中清晰地出現在張謇的視野里,雙手所持的利斧,那森然的斧刃閃著寒光,晃了張謇的眼,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張謇雙腿猛夾馬腹,戰馬在那一刻達到了最高的速度,像風一般飛了起來,他把所有的思緒拋諸腦後,心中,唯我,唯敵。
他將上身伏低,屁股卻離開了馬鞍,將馬槊夾在腋下,雙手緊握,借著奔馬前沖的勢頭,長槊劃破夜風,發出嗚咽的悲鳴,朝馬前的雄闊海直刺而去。
雄闊海奔跑的速度一點不亞於奔馬的速度,早就脫離了身後的大部隊,一個人沖在了最前面。
一人,一騎,轉瞬之間,撞在了一起。
“殺!”
張謇咬牙切齒,目齜盡裂,所有的力量都用在了長槊之上,恨不得將馬前的敵人刺一個對穿,像肉串一樣把對方串在自己的長槊上。
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雄闊海以一種難以想像的速度,猛地往旁一閃,張謇的長槊貼著他的腋下刺了過去,他扔掉那隻手上的巨斧,將長槊的桿身夾在腋下,空著的那隻手抓在桿身上。
張謇的力量,加上奔馬的衝力,居然不能使雄闊海後退半步,他咧嘴大笑,開聲吐氣,大喝一聲。
“起!”
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無論敵我,全都目瞪口呆,他們忘記了自己仍然身處在戰場上,忘記了自己該做什麼,全都張大了嘴巴,望著場中的那兩個人,一匹馬。
雄闊海單憑一臂之力,竟將緊抓長槊不放的張謇從馬上舉了起來,舉在半空之中,那匹戰馬脫韁而出,奔了開去。
張謇滿臉驚恐,跟隨楊義臣南征北戰這麼多年,打過突厥,征過高麗,平過叛賊,什麼樣的猛將自己沒有見過啊,像自己對手這樣勇力過人的將領還真沒有遇見過,這還是人嗎?像這樣非人的傢伙,或許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降伏他吧?
驚詫過後,就是恐懼,張謇慌忙鬆開緊握長槊的手,從空中躍下。
他的身形還在半空中的時候,雄闊海向前一步,另一隻手上的巨斧划過一道弧線,白光閃現,血光飛濺,張謇落在地上之後,已經變成了兩截,腸腸肚肚流了一地,鮮血濺了雄闊海一臉,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鮮血,然後,滿足地仰天長嘯。
瞧見這一幕,隋軍的鬥志迅速瓦解,沒有人敢於向這個怪物發起挑戰,當雄闊海向他們緩步走來之際,幾乎所有的士兵齊聲喊叫,扔下兵器,四散而逃。
一隻軍隊如果沒有了士氣,失去了戰鬥的欲望,就算有再多的人,裝備再是精良,也沒有用了!
雄闊海來到城門前,城門緊閉,一根巨大的木柱橫在門後,他手下的人待要上前,合力取下木柱,他擺擺手,示意他們後退。
“啊!”
雄闊海雙手舉起一把斧頭,朝著那根木柱猛力劈下,白光過後,那根木柱被無聲無息地砍成了兩半。
“咿呀!”
平原城的東城門緩緩地打開,雄闊海巨大的身形出現在了城門口,在他身後,是熊熊燃燒的平原城。
第九十章 火燒平原 (下)
“殺!”
管小樓高舉長刀,驅馬衝進城門大開的平原城東門,在他身後,幾百騎如同卷過殘雲的風疾馳而入,漾起一地煙塵。
煙塵還沒散盡,一群步卒嘶喊著衝進城門,他們每個人眼中都散發著光芒,砍下敵人的頭顱,!殺光他們!心中嗜血的欲望讓他們的臉都變形了!
他們猶如一股洪流湧進了火光中的平原城。
亥時初刻,他們在高暢的帶領下,埋伏在東城外兩里的一個樹林裡,待城中火起,悄無聲息地朝平原城中靠近,在距離城牆只有一里不到的時候,雄闊海在約定的時間打開了城門,大軍一涌而入。
高暢身著那套銀白色的盔甲,騎在戰馬上,手持長槍,施施然進了平原城。
頭盔的護面放了下來,只露出了那雙眼睛,火光映照中,如同深不見底的潭水,閃爍著冷冽的寒光。
戰馬打了個響鼻,高昂著頭顱,神態傲然地步出城門洞,高暢收緊雙腿,腳尖輕踢了一下馬腹,戰馬揚蹄,沖入了火光中的平原,他身後的親兵尾隨而入。
“殺敵!”
古大風高聲嘶喊,舞動陌刀,將蜂擁而至的敵軍逼了開去,他一臉血腥,身上受了好幾處傷,若非身上的盔甲堅固,他早就不支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