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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的大軍班師回樂壽之後,楊儀也隨著大軍到了樂壽,他要在樂壽接受半個月的培訓,然後再重新回到河間,擔任地方長官。
這與他最初報國的誓言相違背,當他坐下和李靖敘舊之時,就開始後悔起來,不該與李靖會面。
同樣,對現在的李靖來說,面對昔日的同伴,這也是一種煎熬。
所以,兩人並沒有交談多久,楊儀就起身告辭,說是有急事要辦,希望李靖有時間可以去河間,兩人好好暢談一番。
目送楊儀離開之後,李靖莫名地感受到了輕鬆。
為什麼會這樣呢?
他苦笑一聲,再次給酒碗內倒上酒,仰起頭,一飲而盡。
和李靖告別之後,楊儀坐上馬車,朝著自己的目的地馳去,他剛才對李靖說有急事要辦,也並非虛言,他的確要去辦一件要事。
只是,他知道,自己完成這件事情的機率並不大,那個人,可是鐵了心,不怕死的人啊!
第四十二章 學習班
過長街,進入了一條小街,小街很寧靜,兩旁是高大在小街的的盡頭,有一面朱漆大門,在門口,站立著四五個身披甲冑,腰跨橫刀的軍漢。
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楊儀正了正身上的衣冠,走下馬車。
他手中拿著一塊令牌,門口的一位軍官接過他手中的令牌,瞧了兩眼,將令牌還回他手中,擺擺手,讓他進入院中。
待楊儀進入院中之後,那些士卒們互望了一眼,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而站在馬車旁的楊儀的車夫和僕人則面色沉重,眼帶憂色。
半個時辰後,楊儀從門內走了出來。
準確地說,他是一路小跑跑了出來。
他披頭散髮,雙手捧著原本戴在頭上的高冠,長衫的前襟上沾染上了一片污黃,像是被乾涸了的茶水。
“大人!”
站在馬車旁的僕人忙迎了上來,楊儀面色蒼白,他擺了擺手,拒絕了僕人的攙扶,頭也不回地上了馬車,很快,從車內傳出一聲悶哼。
“走!”
“駕!”
早就坐上馬車的車夫揚起馬鞭,隨著一聲清脆的鞭響,拉車的兩匹瘦馬齊齊揚蹄,離開那扇大門,朝小街外馳去。
“哈哈哈!”
待那輛馬車遠去之後,站立在門口地士卒們紛紛捧腹大笑。
“這傢伙還真是的。每次來這裡都會被弄得那麼狼狽,卻幾乎天天來此!”
一個軍漢指著遠去的馬車,對眾人笑著說道。
先前檢驗令牌的那軍官止住笑聲,說道。
“這也難怪他,他到這裡來,還不是領受了上面的命令,不過,院子內的那些老傢伙還真像是茅廁內的石頭。又臭又硬,要想說服這些人,一個字,難!”
另一個士卒聞言接嘴說道。
“我就不明白了,上面那些人為什麼要把這些老傢伙養起來,好酒好菜招呼著。除了不能自由行動之外,比我們這些當兵的待遇還要好!照我說,既然這些老傢伙不投降,還不如乾脆將他們殺了算了,免得這麼麻煩,有一句話是怎麼說地呢?缺了張屠夫,難不成還吃不上帶毛豬啊!”
“閉嘴!”
那個軍官盯著說話那人,厲聲喝道。
“你小子曉得什麼?院子裡那些傢伙都是有學問的讀書人,我聽長官們說,要是那些傢伙願意臣服。願意投靠夏王老人家,這河北一地的那些郡縣長官也都會紛紛來投!我聽盧神官說。這叫千金買什麼?媽的,記不清楚了。反正裡面那些老傢伙就是不能殺,寧願好酒好菜把他們養著,這是夏王老人家親自下的命令,我們這些小兵不需要明白為什麼這樣做?夏王老人家的話,總不會有錯地,我們只要好好地看住這些人,不讓他們發生意外,也不能讓他們逃跑就行了!”
“是!”
那些士卒們右拳緊握。放在左胸,齊聲應道。
“夏王英明。神威無敵!”
風從小街的那頭刮來,帶起了些許的灰塵和幾枚敗葉,隨即,離開地面,掠上了牆頭,牆頭的野草忍不住向它搖頭示意,風毫不留戀,從牆頭一掠而過,在庭院中,隨著屋檐繞來繞去,最終,落在一株槐樹上面,槐樹的枝葉不由沙沙作響,這聲音不知是拒絕還是歡喜?
槐樹位於一處清寂的庭院之中。
槐樹下,有一方石桌,在石桌兩旁,正有兩名身著儒衫,頭戴綸巾的文士相對而坐,另有一同樣裝扮的儒士站立在石桌旁,雙手負於身後,彎著腰,雙眼炯炯有神地注視著桌面。
在石桌上,擺放著一張松木棋盤,上面正有黑白兩個方陣在糾纏,爭鬥。
下棋的兩人是原大隋河間郡守王琮,清河通守楊善會,站立在一旁觀棋的則是景城戶曹張玄素。
在這個院子裡,軟禁著十來個如他們一般地大隋官吏。
這些人被高暢俘獲之後,全都拒絕投降,願意為朝廷盡忠,無論是利誘還是威逼,都無法改變他們心中之志。
像這些絕不低頭的死硬份子,按道理,高暢應該如他們之願,讓他們求仁得仁,乾乾脆脆,送他們上黃泉路。
=..我所用,也不能為別人所用,凡是不為我所用的人和物,統統剷除了事,不得有絲毫地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