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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娘面無表情地說道。
“請曹將軍放心,我的人早就準備妥當,明日,將按照計劃向既定目標發起攻擊,將軍只需完成好自己的任務即可!”
對於此刻自己的心情,繡娘很難找一個詞來形容。
宇文家對她恩重如山,她唯有捨身相報,為此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為過,只是,眼看自己這次的任務就要順利完成了,她卻感不到絲毫的欣喜。
不管是嵐夫人,還是雪夫人,她們都是難得的好女子啊!作為一國的王妃,在她們身上,她看不到絲毫的驕矜,她們對待她的態度,就像對待一個平等的姐妹一樣,她們對待其他那些女官和侍衛的態度,也是那樣的活善,沒有把他們當作任打任殺的家奴,繡娘也曾經是官宦人家出身,自然知曉那些主子是什麼嘴臉,若是她一直在那樣的環境活著,自然不會覺得這有什麼不妥,問題是她破家之後,環境發生了改變,遭遇有所不同,對生活的態度自然也會發生變化,因此,她才知道那兩位夫人的性情是如何的難為可貴!
可惜啊!
明朝她們一旦落在亂軍手中,不曉得將會遭到什麼待遇?
竹娘的目光漫無邊際地穿過窗欞,越過火把的亮光,落在黑暗的遠處,周遭,曹元暢和他的人仍然在對明天的行動進行討論,那些聲音就像蚊吟一般在她耳邊迴蕩,毫無意義。
她不再想著明天!
第一百零六章 五月十九日(一)
一連幾天的好天氣不再出現在天空,烏黑的雲層像一道黑幕扯在半空中,天地之間,籠罩著一層濃濃的陰霾。
真真應了一句老話,天有不測之風雲!
要下雨了嗎?
薛萬徹站立在縣的西城樓,雙手放在牆垛上,張大了眼睛,炯炯有神地朝遠方眺望,在數里開外的那道山嶺下,駐紮著敵軍蘇定方部的大營。
縱然天氣陰霾,視線不佳,薛萬徹也能瞧見敵軍大營上空飄揚的旌旗,敵軍士卒訓練時發出的吶喊,陣陣的軍鼓聲也隱隱地傳來過來。
狂風呼嘯,城樓上的軍旗獵獵飛舞。
是要下雨吧?
若是下雨,今日敵軍恐怕不會攻城了吧?
目光依然緊緊地盯著遠方的敵軍大營,心思像烏雲在天上滾動一般在他心中翻滾,又如東海風暴中的浪潮,激起千層浪花。
縣被敵軍蘇定方部圍困已經一月左右了,這段時間,敵軍使出了所有的攻城解數,挖地道,填壕溝,衝車,雲梯,投石車,無論什麼招數,薛萬徹都將其接了下來,並一一對付過去,如今,縣的城牆雖然殘破不堪,搖搖欲墜,城內的守軍也損傷慘重,足有好幾千人,在薛萬徹的英明領導下,士卒的軍心卻也未曾低落得無可復加,城池也遠遠未到即將城破的最關鍵時刻。
畢竟,薛萬徹在出兵上谷郡攻打蘇定方部時,就已經動用了眾多民壯加固縣的城防。沸油。石灰,石頭,木。箭矢,床弩,叉棍等城防器械大多準備齊當,縣並非水那般的小城,不易輕鬆攻下。
蘇定方部大多是騎兵,他也捨不得用騎兵棄馬去攻城。要知道訓練一名好騎兵遠比訓練好一名步卒花費地時間和金錢多上許多,所以,前段時間,蘇定方用來攻城地軍隊都來自顧子文的數千步卒以及徵集而來的數千民壯。
城防既然早已準備妥當,城內地守軍加上民壯也有七八千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兵力不足的敵軍自然很難攻下縣。
雙方就這樣在縣僵持著,在城牆上下不停地消耗生命。卻始終維持著原狀。
最近幾天,敵軍前段時間暴風驟雨般的進攻終於減緩了下來,薛萬徹能明顯感到這一點,他率領士卒上城防守敵人的攻擊時。明顯了輕鬆了許多。
敵軍的兵力是不是消耗嚴重,暫且無力再發起強大地攻勢?又或是敵軍的糧草所剩不多。現在在做好退兵的準備?
作為一員優秀的武將,薛萬徹自然要猜測對手的作戰意圖,只有準確地掌握了敵人的作戰意圖和方略,他才能對症下藥,見招拆招。
所以,在兩天前,他派出了一批精銳斥候,在深夜沿著牆頭下到城下,前往敵軍營寨偵察,了解敵營的具體情況。
而今天的這個時候就是斥候回城地時刻,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活著回來?那些活著回來的人是不是又能帶回他需要的訊息?
此時此刻,等待的心情自然難免緊張。
薛萬徹抬起頭,仰望著鉛灰色地雲層,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當初,羅藝命令他率軍搶先向上谷郡方面的高暢軍發起攻擊,其實只是一個幌子,因為根據潛伏在高暢軍內部地盟友們傳來的情報,他們知道高暢軍在上谷方向有一萬精兵,這其中就有五千精騎。
五千精騎,這是一個了不得的兵力,就連以虎賁鐵騎聞名於世的幽州軍,總共擁有的騎兵也不過這個數字,要是讓這五千精騎與高暢的主力會合,羅藝和他都知道,他們就再也無法在野戰中擊潰高暢軍了!
所以,薛萬徹得到的命令時利用水,縣,良鄉等城池,利用水河,北拒馬河等河流,以及遍布四處的沼澤和森林延緩上谷方面高暢軍的進攻,務必使其不能與北上的高暢軍主力會合,這樣,幽州軍方可以分而破之。
前些日子,薊縣方面派來了信使,羅藝將自己的戰略計劃簡單地告訴了薛萬徹,薛萬徹知道還有兩天幽州軍就要和高暢軍在薊縣城下展開決戰,他的任務很簡單,就是必須將蘇定方的這五千精騎牢牢地拖住,讓他們無法及時趕到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