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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幕拉開之後,敵軍像奔騰的潮水淹沒礁石一樣,迅速將本方的陣型包圍起來,表明上,占據了上風。
目睹這一場景,諸葛德威臉上神色不變,他知道,這只不過是敵人仗著人多形成的假象而已,實際上,本方的陣腳一點也沒有亂,就像磐石一樣抵禦著敵軍的進攻。
“兄弟們加把勁,將這些雜魚擋住!”
狗子揮舞著橫刀,奮力將一個衝進陣型的敵軍砍翻在地,在他身前,士兵們按照訓練時的配置,排著整齊的隊形,前後呼應,不停吞噬著迎面撞上的敵軍將士的生命。
位於最前排的士兵身批重甲,緩慢向前移動,敵軍中的小卒子的武器對他們造不成多大的傷害,他們只要用橫刀護住容易受到傷害的面部即可,在這些重甲步兵的身側,是身披輕甲的長槍隊,他們護衛著重甲步兵的左右,用長槍遠遠地攻擊敵軍,一旦敵軍突進陣中,狗子他們的橫刀隊就派上了用場。
在軍鼓聲中,他們踏著有節奏的腳步緩緩向前逼近,從開戰到現在,陣型不曾有絲毫的凌亂,要想衝垮本方的陣型,除非敵軍有大量的騎兵,或者,是和他們一樣英勇善戰的悍卒,並且,同樣訓練精良。
面前和他們作戰的士兵雖然個人的武勇不錯,不過,其他的就說不上了,最初,由於他們人多,看上去,還有和本方一拼之力,然而,順著戰事的推移,他們的情況越來越不妙了。
無論他們怎麼衝擊,都沖不跨諸葛德威部的陣型,相反,卻有大量的士兵倒在諸葛德威部的陣前,屍體凌亂地躺在染滿鮮血的蘆草叢中。
自認為有神君庇佑的高暢軍悍不畏死,就算有戰友在身側倒下,他們也沒有害怕的感覺,心中對敵人的憤怒卻更增了一分,於是,身體裡的力量更加強大了,揮舞著武器的手更加有勁了,倒在他們刀槍下的敵人也就更加多了!
敵軍則不然,在這種僵持的情況下,士兵們的戰鬥意志是最為重要的,隨著身邊同伴的不斷倒下,那些原本還在田地里耕種的農夫們的戰鬥意志一點點的被消磨掉了。
最初,在老爺們的鼓動下,為了保護自家的收成,自家的親人,這才丟下了農具,拿起了武器,仗著一腔熱血和那些平原來的盜賊展開了戰鬥。
第一次作戰,他們非常輕鬆就贏得了戰鬥,將賊子們的征糧隊打了個稀里嘩啦,落花流水,將許多同鄉人從平原人的刀槍下解救了出來,他們以為,所有的平原人都是這樣,不堪一擊,只要自家這邊一發起衝鋒,他們就會丟下武器,望風而逃。
這一次,在發起進攻之前,這些鄉兵們也是這樣想的,當看見對方只有這麼一點人時,他們心想,自家這邊只要高喊著往前一衝,就會獲得勝利吧?
可是,現實有時候和想像的距離相差也未免太大了!
當越來越多熟悉的鄉人倒在敵人的武器下時;當熟悉的鄉音以一種絕望的姿態在原野的上空迴蕩時;當面無表情的敵軍一點一點邁著堅實的步子向自己逼近時;他們的戰鬥意志終於消耗殆盡了!
“第二隊,上!”
一直仔細觀察著敵人情形的諸葛德威下達了命令,隨著一陣鼓聲,陣後的帥旗按照既定的旗語打出了信號,一直隨著第一隊的陣型緩緩向前逼近的預備隊
戰鬥。
諸葛德威騎上戰馬,在親兵的簇擁下,朝敵軍的一側撲去。
那些神官們也騎上了戰馬,手舞著橫刀,沖向戰場,他們一邊揮鞭揚蹄,一邊振臂高呼。
“兒郎們,殺敵,神君與我們同在!將軍大人與我們同在!”
“殺敵!神君與我們同在!將軍大人與我們同在!”
漸漸地,有人隨聲附和,隨後,本方的將士齊聲高喊了起來,他們奔跑的步伐更加快了,刀槍的舞動更加迅疾了,如同一隻嗜血的雄獅闖進了羊群之中!
那兩面戰旗首先移動了,郭字旗和楊字旗會合在一起,向後方移去,迅速遠離戰場,在那兩面大旗下,朝著遠方疾馳著幾十匹戰馬,十來面小號的旗子如同茅草穗兒一般在遠方搖曳,漸漸遠去。
敵軍全面崩潰了,士兵們丟下刀槍,向著原野的遠方奔跑,人馬像退潮的潮水一樣拼命地亂跑,他們像洪流一樣湧向了幾里開外的那個小山坡,他們的老爺奔跑的方向就是那裡。
也有人在奮力抵抗,他們不甘心失敗,不甘心逃亡,他們個個咬牙切齒,發出野獸一般的嚎叫,逆著敗軍奔逃的洪流向前遊動。
然而,他們這些人的下場非常可憐,除了一部分死在對手的刀下之外,大部分都死在自家的亂軍中,一個一個地倒了下去。
“衝上前去,殺光他們!”
現在,已經不需要隊形了,諸葛德威騎在戰馬上,揮動馬槊,不停砍殺身前的潰兵,殺出一條血路,向遠方追去,他不希望敵軍的主將逃離戰場,要是敵人退回塢堡,憑險據守,那又將是一檔麻煩事,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希望事情不會那樣糟糕。
敵人的塢堡距離此地不過二十餘里,只要加一把勁,完全能追著敵人的屁股殺進去。
“弟兄們,隨我來,殺敵!”
狗子大喝一聲,一腳踹翻身前的一個逃兵,那個士兵在地上滾了一趟後,爬起身來,狗子正好追到了他身前,拿起橫刀,就要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