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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去。
一炷香不到的時間,他來到了車隊的最前方,來到了沱河邊。
此時,整支車隊已經停止了前進,在河岸旁,馬車一輛一輛地挨著等待著過河,在冰凍的河面上,三輛馬車間隔老遠緩緩向對岸馳去,拉車的士卒牽著馬匹的韁繩,小心地注視著腳下的冰面,戰戰兢兢地往對岸行去。
“情況怎麼樣?”
狗子瞧向對岸,入目之處全是飄飛的雪花,對岸的景物若隱若現。
“過去十來輛了!”
回話的人乃是狗子的副手,神官郭朴,他一直處在隊伍的最前面。
原本郭朴在清河郡武城縣郊外的農莊內擔任神官,發生匪盜襲擊農莊事件時,他在農莊內的百姓掩護下,僥倖逃得了性命,在那之後,他就向上面提出調職,要求到軍中效命,因為他原本就是軍中神官出身,所以,很快得到了調令,被調到狗子的營中來做神官,負責軍中將士們的思想品德教育,擔任軍事上的副手。
狗子以前大字不識一個,進入講武堂學習之後,識得了幾個大字,而郭朴粗通文墨,有了郭朴的幫助,校尉一職他才能擔當得下去,而郭朴則對怎樣訓練士卒,怎樣打仗一竅不通,互補之下,兩人的關係也還不錯。
“照這個速度,整個車隊要多久才能渡過沱河啊?”
狗子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很深的川字,他繼續向郭朴發問,算數上的問題,以他那腦子,是無法弄明白的。
“大概一個時辰吧?”
沉吟片刻之後,郭朴說道。
“一個時辰?”
狗子回過頭,望著河岸邊排著整齊隊列等待過河的馬車,馬車旁,那些偽裝成民夫的士卒都在慢慢活動著身子,有的在圍著馬車小跑,有的在緩緩打著拳腳。
在這支隊伍中,大部分人都久居北地,自然知道在這般寒冷的天氣下待在一個地方不動彈對身體的害處,所以,儘管大家都已長途跋涉,身心兩方面都勞累不堪,仍然堅持著活動身體。
“這樣下去不行!”
狗子的視線重新落在冰面上,他輕聲說道。
“一個時辰,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我們無法按照原定的計劃趕到目的地,所以,必須要加快過河的速度,看來,要冒一些險了!”
郭朴微蹙著眉頭,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我同意你的意見,不過,這個險該如何冒呢?”
“先一次過五輛馬車,然後,慢慢將車輛的數目增多,看這冰面究竟一次能過多少輛馬車?”
狗子將大手一揮,大聲說道,嘴裡呼出的白氣在一瞬間變成了冰霧。
“好!”
郭朴咬咬牙,緊握拳頭,同樣揮了揮手,用力說道。
“頭兒你先過河,我斷後!”
誰也不知道這個冰面能支持多久,所以,先過河的人沒有這麼危險,留下來斷後的人就要危險多了,所以,郭朴自告奮勇留下來最後走。
“不!你先過河,我最後走,不管怎麼說,我也是頭,我應該留在最後!”
狗子搖搖頭,否決了郭朴的建議。
當然,兩人也可以一起過河,那樣,兩人都不會有什麼危險,不過,兩人都沒有這樣的想法,他們都知道,如果兩個人這樣做了,這支隊伍的心就散了,在高暢軍中,凡是這樣做的長官都不會有容身之地。
郭朴沒有再和狗子推來讓去,他很乾脆地點點頭,朝河岸下跑去。
狗子繼續站在原地,俯覽這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的北國風光,郭朴則站在河灘上,朝著河灘上的士卒慷慨陳詞,大聲高呼,不時揮動手臂鼓動大家,不多久,全車隊的人一起振臂高呼起來,一掃嚴寒帶來的頹勢。
五六輛馬車在幾個士卒的牽引下,隨著郭朴一起沿著冰面朝對岸馳去,士卒們昂首挺胸,高唱著河北小調,朝對岸大踏步行去,一副視死如歸的神態。
狗子緊張地盯著在冰面上緩緩行進的那幾輛馬車,馬車的車輪在冰面上行進幾乎無聲,然而,狗子似乎聽到了粼粼的車聲,以及冰面發出的嘎吱嘎吱不堪重負的聲音,他閉著嘴,緊握著拳頭。
那幾輛馬車很安全地過去了,兩岸的士卒同時開聲吐氣,發出了一聲驚嘆,隨後,大家一起振臂高呼起來,狗子臉上緊張的神情稍稍鬆了下來。
半晌,七八輛馬車離開了河岸,馳上了冰面,朝對岸馳去,兩岸的士卒紛紛憑息靜氣,緊張地注視著冰面。
老天保佑,冰面並沒有坍塌,眾人又是一聲歡呼。
郭朴和剛剛過河的士卒小聲地交談了一番,然後,派出士卒朝這邊跑來面見狗子,根據剛才過河士卒的感覺,這片冰面最多只能容納七八輛馬車同時行進,要是再多幾輛,恐怕就要出事了。
狗子按捺住內心的焦急,命令車隊保持著上次的數目過河,不再增加車輛。
欲速則不達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如果這片冰面坍塌,要另尋過河的地點,那耽擱的時間就過多了。
在狗子的注目下,車隊的大部分馬車都過了河,上岸之後繼續朝前行去,最後只剩下了七輛馬車。
有
冰面已經塌陷了,在河岸前的冰面,漫出了一些河水上流淌,在冰面上,顯而易見可以瞧見幾絲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