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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子風笑著對爬下戰馬的彭伯玉說道。
聽到竇子風如此一說,彭伯玉臉上不但沒有露出喜色,反倒黑了下來,竇子風連忙住口了,自己有哪裡說得不對嗎?他開始檢討自己起來。
原本簇擁在彭伯玉身邊的親衛們也下了戰馬,他們將竇子風和他的親衛包圍了起來,由於他們的動作很奇怪,竇子風不由朝那些親衛望了一眼,卻發現是一些陌生面孔,彭伯玉身邊的那些親衛他熟識地人不少。不過,在這些人中間一個也沒有。
什麼意思?
竇子風張大了嘴巴,雙眼之中,儘是驚駭。
彭伯玉的那些親衛手中多了一些黃楊手弩,上面安上了箭矢,正對準著竇子風和他的那些親衛們。
“大人!這是為何?”
竇子風驚駭出聲,腦子內一片空白。
“竇大人,他們就是你所說的高暢軍!”
彭伯玉苦笑著說道。他的聲音就像從九霄雲外飄來一般,讓竇子風覺得毫無現實感,然而,那些黃楊手弩卻不是假的,它們的存在讓竇子風身體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岳池,不要驚惶。只要你不反抗,只要你配合,他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彭伯玉叫著竇子風地字,想使他鎮定下來,雖然,竇子風並沒有因此就完全恢復冷靜,不過,他至少明白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做何選擇才明智。
在另一側,那些身披蓑衣頭戴斗笠的士卒已經魚貫而入。進入了景城,在竇子風看來。大勢已去,如果想要活下去的話。自己除了臣服之外再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原來,前幾日在景城城外肆虐的流賊真是高暢軍,他是由夏國將軍管小樓所親自率領的三千精銳,如果用這三千人去攻打有強兵鎮守地景城,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於是,管小樓率領這三千人化裝成流賊,去攻打景城城外世家大族的塢堡。用長河營的精兵去對付這些土豪的鄉兵,自然不費吹灰之力。就算那些土豪的武裝依靠著堅固的塢堡也是一樣。
終於,當管小樓率軍去攻打景城令彭伯玉的家族莊園時,彭伯玉坐不住了,率領景城的官兵出城來討賊,不過,賊並沒有討成,反倒中了賊的埋伏,全軍覆滅。
彭伯玉並非什麼堅貞之輩,被管小樓包圍後,瞧見手底下的人被一次衝鋒就打散,無法收攏之後,他選擇了投降。
為了接下來地計劃,管小樓自然也不會殺他,於是,就出現了剛才的那一幕。
張玄素是被門外地吵嚷聲驚醒的,被驚醒之前,他正在做一個噩夢,在夢中,他地家人放火自焚了,他的兩個幼子在火中哭泣著,說是父親大人害了他們。
醒了之後,張玄素一身冷汗。
他走出門去,正好瞧見一隊身披蓑衣的士卒站立在門外,他休息的這個地方是官倉旁戶曹的辦公地點,平時也有士卒守衛,然而,先前那些熟悉的士卒一個都不在了,取代他們的是這些目無表情的蓑衣人,這些人,他一個都不認識。
“你們是什麼人?”
“戶曹張玄素張大人是吧?”
“我就是張玄素,你們是?”
張玄素地手放在了腰間的劍柄上,他雖然是一個書生,卻並非百無一用那種,只要他手裡有劍,面對兩三個壯漢還是沒有問題地。
“張大人,我們大人有請!”
“你們大人是?”
張玄素假意問道,手已然將佩劍抽了出來,可是,劍剛一出鞘,他就覺得後腦被誰重重地打了一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大業十三年,九月十五日,也就是景城被管小樓襲取的當天,河間城下,又是另一種情形。
在河間,雨點比景城要飄得更密一些,原野上到處都是水窪,大地泥濘不堪,在這樣的情況下,根本無法作戰。
經過十來日,王琮布下的那些壕溝基本上都被高暢軍填平了,高暢軍進抵到了城下的大寨之前,卻再也無法前進一步,下雨之後,就更是如此了。
在高暢軍中,厭戰的情緒漸漸蔓延了開來,天空和地面被雨水弄得軟乎乎,黏乎乎的,士卒們的心也是如此,被細細的雨水弄得煩悶不已。
當然,高暢的嫡系部隊仍然保持著樂觀的情緒,在沒有仗打,甚至不能訓練的日子裡,他們也有許多事情要做,比如玩識字遊戲或別的遊戲什麼的。
真正有厭戰情緒的還是范願,高雅賢,劉雅,董康買等雜系將領的隊伍,當然,這種厭戰情緒的出現和傳播和某些有心人也脫不了干係。
就在這樣一個陰雨綿綿的天氣,一個人從東門進入了河間,他給王琮帶來了朝廷的旨意。
第八章 感業寺
日,管小樓襲取景城的前幾日,重陽佳節。
那一天,整個河北大地都是天高雲淡的天氣,地里的莊稼已經成熟,正是收割之期,對高暢治下那些分得田地,暫處在和平之中的夏國子民來說,今年的重陽佳節是這十幾年來難得的一個節日,不管是豪強鄉紳,還是寒門貧民,皆有了上山祭祖的心情和時間。
清河郡,武城,城西五十里地,感業寺。
午時時分,一支車隊來到了感業寺外。
這是當地豪族審家去祖墳上香歸來的車隊,上完香之後,感業寺是其歸途中的一站,現在是午膳時間,自然是在感業寺里用齋飯,感業寺的齋飯不僅在武城,在整個清河郡都是非常有名氣的,時常有世家大族的人到感業寺來上香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