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旌旗在大營的上空飄揚,風從大營上空掠過,吹拂著高暢的臉頰,帶來了絲絲的殺氣,冰冷刺骨。
在營門的前面,沒有專門的人來迎接高暢,只有一個小校裝扮的漢子站在營門前,他高舉著一隻手臂,臉上目無表情。
高暢驅馬來到那人面前,然後翻身下馬,他的臉上掛著淡漠的微笑,眼神如同一團化不開的寒冰。
那個人不敢直視高暢的目光,下意識地低下了頭,伸手接過了高暢戰馬的韁繩,待接過戰馬的韁繩之後,他才回過神來,頓時,為自己的畏懼感到憤怒,他手往那兩排重甲士卒的中間一指,硬邦邦地從嘴裡蹦出一個字。
“請!”
在兩排身披重甲的士卒中間,留有一條通道,一個人從那個通道走過到還顯得寬敞,若是兩人擺臂同行,就不怎麼好走了。
高暢回身望了魏俊傑一眼,那個魏俊傑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一路行來,他沒有說過幾句話,若非高暢主動詢問,他絕不主動開口說話。
魏俊傑呆呆地望著那雕像一般站立的甲士,那個陣勢似乎讓他深受震撼,他的臉色在青白兩色之間變幻。顯得煞是好看。
“走吧!”
高暢微笑著叫了他一聲,往那兩排甲士中間地通道走去,魏俊傑咬了咬牙,尾隨著高暢向前走去。
待高暢要走進通道中時,原本像雕像一樣的甲士們有了動作!
“嗬!”
甲士們齊聲高喝,聲音高亢有力,直入雲霄,天空中猶如一聲悶雷響起。地皮似乎也為之在顫動,與此同時。
“滄啷!”
甲士們同時緊握刀柄,然後同時揮刀出鞘,一道刺目的白光從高暢和魏俊傑的眼中掠過,魏俊傑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高暢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的嘴角反倒掛起了一絲微笑,就像在觀看什麼表演一樣。
甲士們的橫刀架在了空中,明晃晃地,閃耀著森然地白光,懸在通道的上空,高暢和魏俊傑若是要從通道中經過,就必須從刀鋒下走過去。
“呵呵!”
高暢不怒反笑,他依稀記得自己曾經在某一世也當過使者,那時,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口大油鍋。下面架著熊熊燃燒地大火,自己的應對若是讓對方的主君不滿意。就會被他命人丟下油鍋,記得那時自己似乎是坦然不懼的。不過,到底有沒有完成任務,被那個殘暴的君主丟下油鍋,卻記不得了!
笑罷,高暢昂然朝那個通道走去,走在了雪亮的刀鋒之下,若是魏刀兒擺出這一副陣勢就能讓他退縮,那也未免太過小瞧他了。
“嗬!”
高暢剛一走進刀鋒之下。排在第一位地那兩個甲士同時大喝一聲,懸在高暢頭頂的兩把橫刀同時落下。直直地朝高暢的腦門斬去。
高暢視若無睹,怡然不懼,他直視著前方,腳下的步子按照既定的節奏在行進,不曾有絲毫的散亂,身形也不曾有片刻的顫抖。
雪亮的刀鋒落下,帶過一絲寒風,從高暢的額頭前掠過,在他的面門前以毫釐之差落下,高暢飄拂在額前地兩縷髮絲被刀鋒斬落,緩緩飄落下來。
“嗬!”
接下來,位於第二排的甲士如同第一排地甲士一般將橫刀斬落,同樣以毫釐之差從高暢的身前掠過,這次,高暢甚至抬起了頭,微笑著瞧著橫刀向自己地面門直直斬落,腳下的步子仍然沒有一絲散亂。
瞧見這一副架勢,魏俊傑的臉越發白了,他的雙腿一陣發顫,不過,雖然他心裏面極其害怕,仍然鼓起了勇氣,嘴裡念念有詞,期望漫天神佛保佑,然後走進了刀林之中。
只是,他的動作遠不如高暢那般灑脫,腳下的步伐也沒有高暢自然,他雙手抱著頭,捂著耳朵,戰戰兢兢的走了進來。
對魏俊傑來說,這條道路似乎非常漫長,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一樣,他滿頭是汗地低著頭向前挪動著步子,心弦崩得極緊,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崩斷,在巨大的恐懼面前敗下陣來。
而對高暢來說,這只是一條有趣地旅程,他微笑著,施施然地向前走著,看那表情,看那姿態,就像行走在美麗的鄉野之間一樣。
他地心沒有慌亂,持刀的人的心卻亂了起來,他們的手也亂了起來,落刀的節奏也被高暢打亂了,本來,他們接受的命令是嚇唬高暢,並不是真的要傷害他,然而,由於他們的心亂了,手不穩了,自然就出差錯了,有幾次刀鋒落下,路線有所偏差,真的朝高暢的腦袋砍了下去,當刀落下的時候,持刀人的心中不由為之一抖,要是真的將對方砍死,他也會因為違背軍令而被軍法從事。
然而,讓他們覺得幸運的是,高暢就像早就預感到刀鋒落下的路線一樣,輕巧自然地躲了過去,使得他們不由鬆了一口氣。
在一旁觀察的宋金剛發現這樣做不但沒有嚇唬到竇建德軍的這個正使,反倒令自己的士卒畏首畏足,他本來就不贊成這種做法,只是魏刀兒堅持要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而已,既然對方不懼怕這個下馬威,這樣做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他命令甲士們收起了橫刀,將刀陣撤下,然後微笑著朝高暢迎去。
能夠擊敗尉遲恭的人,又怎會害怕這樣的一些小伎倆啊!
宋金剛心裡如此想著,來到了神色自若的高暢身前,就像多年未見的老友一般,笑著向高暢拱手打了個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