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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樂壽城中的守將不是曹旦的話,蘇定方的計劃也許會成功,這個計劃能不能夠成功關鍵不在於蘇定方這三千精騎身上,關鍵在於城內的守軍是不是會配合他的行動。
就算是一個平庸的將領,瞧見城外攻城的敵軍在本方援軍的突然衝殺下陣型變得混亂不堪,恐怕也會率軍出城來相助友軍吧?然而,誰叫鎮守樂壽的是有名膽小的曹旦曹將軍呢?
這是敵軍的詭計,故意設個圈套就是為了引我們出城,千萬不要上敵人的當,只要堅守城池就行了!
對下屬們出城作戰的勸說,曹旦只用這樣的一句話來推搪。
其實,只要仔細一想,現在攻城的敵軍已經占有上風,城破之日就在今天,他們何必再耍這樣的花招呢?
然而,我們的曹大將軍堅持自己的意見不鬆口,在樂壽城中,他是最大的統軍將領,能管他的只有他的姐姐曹鳳,可是,曹鳳並不懂怎麼打仗,因此也不會強行命令曹旦出兵。
於是,大好形勢就此毀於一旦,當魏刀兒部反應過來時,作戰的良機已然失去了
“荷!”
蘇定方咬牙切齒,將狼牙棒高高揚起,在他身前,一個敵軍從戰馬上摔了下來,腦袋被狼牙棒打得粉碎,連腦漿也被打了出來。
然而,一個敵軍倒下,更多的敵軍圍了上來,有手持長矛的步卒,有拿著馬槊的騎兵,蘇定方只覺自己掉進了一個沼澤之中,行動不易。
他陷入了敵軍的包圍中,這些敵軍異常頑強,可以說是個個悍不畏死,他殺的人越來越多,身前的敵人也越來越多。
為什麼會這樣?
難道城內的守軍沒有出城來與本方呼應?
蘇定方的鎧甲上到處都是劃痕,那是敵軍的刀劍留在上面的印跡,他的左手手臂被一個敵軍的馬槊擦傷,大腿上也中了一槍,槍頭似乎還留在大腿之中,血染紅了身下的戰馬的馬腹。
原本隨著他沖陣的親兵已經換了好幾撥了,最初的那一批親兵已然死傷殆盡,現在跟在身邊的這些親兵也渾身是血,不時有騎士被敵人馬或長矛刺中,從馬背上掉了下去,一旦掉在地上,基本上就失去了生機。
既然達不成預定目標,只能撤退了!
蘇定方心中暗地裡咒罵樂壽的守將,調轉馬頭,朝一側殺去,在他身後,騎兵們保持著整齊的隊形,隨他一起轉向,不時有士兵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仍然在馬上地騎兵們對此視若無睹,他們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馬,砸向身側的敵軍,雙腿緊夾馬腹,跟上前方的同伴,每個人都知道掉隊的下場,一旦掉隊,或者脫離大隊的方向。就會陷入大量敵軍的包圍中,死無葬身之地。
三千精騎沖陣,馬踏連營,當衝出敵陣之後,只剩下不足兩千人的士卒,那掉隊地一千多士卒大多是在脫離敵軍糾纏的時候戰沒在沙場的。
蘇定方來得快。也去得快,他率領剩下的一千多騎兵突出魏刀兒的大營,很快就絕塵而去,這個時候,魏刀兒的騎兵被本方地步卒所阻,再加上沒能集結成軍,也只好眼睜睜地看著蘇定方率軍遠去,無從追擊。
於此同時,宋金剛也率領本部人馬趕到了東門,最初。魏刀兒還以為是竇建德的主力趕到了,嚇了他一大跳。幾乎就要上馬奔逃。
魏刀兒和宋金剛見了面之後,也沒有心思繼續攻打城池。雙方合計一陣之後,選擇了聯合,宋金剛派出一部分騎兵遠遠地向蘇定方部逃跑的方向追去,想要查明他們的去向。
魏刀兒更是廣派偵騎,將搜尋範圍擴大了方圓一百里。
和宋金剛對峙的高雅賢並沒有率軍進入樂壽,而是在靠近魏刀兒部的樂壽東門旁紮下了營寨,與樂壽城形成了犄角之勢,魏刀兒到是想率軍前去攻打。讓對方扎不成營寨,只是現在他的軍隊士氣低沉。無法持續作戰。
宋金剛知道面前這支軍隊弓弩極多,面對敵軍攻擊之時,他們往往藏在由輜重車組成的車陣之中,用強弩攻擊敵軍,讓敵軍不得靠近,就算靠近,也很難沖開車陣。
再加上,對方的主將異常狡猾,選擇緊靠城牆的地方紮營,若是強攻對方,還要承受城牆上地守軍的攻擊,如此,就算能將對方趕走,讓他們扎不成營寨,本方地傷亡也會非常慘重,所以,他也不想主動率軍前去攻打高雅賢。
於是,無奈之下,他們只好任由高雅賢在樂壽城旁紮下營寨,
魏刀兒向北門的本方軍隊發起了召集令,命令他們向自己地大營靠攏,畢竟,不知道竇建德有多少援軍到達,若是分兵,極有可能被對方各個擊破,大軍還是靠在一起為好。
將四處逃散的士卒糾集起來,加上從北門趕來的偏師,以及宋金剛的一萬部眾,魏刀兒和宋金剛的聯軍加起來仍有四萬七千人,魏刀兒相信就憑這四萬多人,依然能夠和竇建德一較高下,所以,他並沒有選擇撤軍。
若是這個時候撤往深澤,勞師動眾之下,不但沒有搶到地盤,反倒耗費了大量的糧草,就算因此剷除了大量的異己,也是得不償失啊!
撤退,這是萬萬不能的!若是就此撤軍,大帥地威嚴何在!倒不如畢其功於一役,只要在樂壽城下擊敗竇建德大軍,再收攏他的降兵,河北地霸主捨我其誰啊!
魏刀兒打著這樣的主意,在樂壽東門十里外立下了營寨,並且,放棄了攻打樂壽,而是靜待竇建德的大軍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