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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建德臉色瞬間暗了下來,原以為對面那個黑臉敵將能夠幫自己的忙,不想,自己還是低估了高暢的武勇,不僅沒有能借刀殺人,反倒讓高暢大出風頭,讓所有的士卒都認識了他。
不過,在命令高暢出戰的時候,他就已經考慮到也許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故而,他的臉色很快恢復到原狀,笑眯眯地望著高暢,驅馬衝出陣中,親自將高暢迎回本陣。
“大王萬歲!”
瞧見竇建德的身影,士卒們轉而高聲歌頌起他們的大王來。
高暢面帶微笑,竇建德反應還是蠻快的嘛,不清楚的人,還以為是他親身上陣擊敗了敵將。
有這樣的人作為自己的對手才有意思,若是一個無能之輩做自己的對手,未免太過無味了!
尉遲恭被高暢擊敗之後,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西邊,殘陽如血。
魏刀兒軍中響起了銅鑼聲,斗將失敗後,魏刀兒選擇了鳴金收兵,為了防止竇建德揮動大軍趁勢衝殺過來,他將所有的弓弩手都放在了前線,然後讓騎兵押陣,本部大軍慢慢向後轉,向兩三里外的大營行去。
竇建德瞧了一會魏刀兒軍的陣型,並沒有下令全軍出擊,而是同樣選擇了鳴金收兵。
按照常情,這個時候,他至少應該派一隻驍勇的軍隊去沖陣試試,也許會受阻在敵軍陣前?但是,也有可能會將敵陣衝出一條口子,只要能將敵陣衝出一個缺口,再發動全軍攻擊,有可能會有一場大勝啊!
竇建德並不是不知兵的統領,這個道理不可能不知道,然而,他並沒有這樣做,高暢不由皺起了眉頭,一邊驅馬隨著大隊回營,一邊猜想竇建德的意圖。
在普通士兵的眼中,高暢是個英雄,然而,竇建德的嫡系將領則更加排擠高暢了,一路上,沒有一個將領和他打招呼,就連虛言巧語的寒暄都沒有一句。倒是竇建德一直把高暢留在身旁,不時和他說著話。
竇建德的部隊並沒有全部駐紮在樂壽城中,他在城外修建了一座大營,大部分部隊都駐紮在軍營中,只有少部分留在了樂壽城中。
竇建德沒有回到樂壽城,而是留在軍營中與這些將領們同甘共苦,高暢的營帳就在竇建德的大營旁不遠的地方,竇建德沒有
暢的行動自由,當然,這個自由僅僅限於軍營中,並高暢去哪裡,都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著他。
回營之後,高暢不像平時一樣靜靜地待在自己的營帳中,而是帶著雄闊海和兩個親衛朝高雅賢的軍營走去。
同一時間,竇建德的大帳內。
竇建德,宋正本,凌敬三人坐在一張突厥人所用的毛氈上,在三人中間,擺著一張案幾,上面擺放著一些盤子,一壺酒,幾個酒杯。
一回到營中,竇建德就把宋正本和凌敬叫到了大帳內,商量對付魏刀兒的對策,就連用膳的那點時間也沒有放過。
剛才,竇建德之所以沒有趁著全軍士氣高漲的時候去衝擊魏刀兒部,有他的考慮,若有可能,他還是不想和魏刀兒部硬拼,在他看來,這樣做並不划算。
魏刀兒的兵力雖然不如他,但是戰鬥力並不差,殺敵三千,自傷八百,如果沒有必勝的把握,竇建德不會輕易和對方展開會戰。
魏刀兒的軍隊少說也有四五萬人,這四五萬人的補給不是一筆小數目,像魏刀兒這樣的盜賊部隊,作戰之時後勤供應可以說是一團糟,本方只要堅壁清野,與對方形成僵持,對方一旦糧盡,就只能撤兵,那個時候,本方的大軍尋找機會再尾隨攻擊,不難將其擊潰。
在樂壽,竇建德存有不少糧食,再加上攻下信都郡之後又得到了大量的糧草,故而,他不缺後勤補給,在這一點上比魏刀兒占有絕對的優勢。
這就是竇建德和宋正本等人商量出來的計策,所有的戰術都是圍繞著這個戰略計劃制定的。
用過晚膳之後,三人又商量了一陣,完善了一些戰術細節上的東西,宋正本和凌敬正準備告辭,各自回營休息,一件突發的事件讓他們留了下來。
一個偏將在竇建德親兵們的帶領下進到營帳中來,那個偏將乃是押送糧草的將官,負責將信都郡搜集起來的糧草運送到樂壽來,不過,他的人雖然來了,糧草卻沒有運到。
那個偏將全身都是傷,沒戴頭盔,披頭散髮,看上去非常狼狽,他語帶哭腔地講述了事情的經過。
整個押糧隊有兩千人,其中士卒只有五百多人,其餘的一千多人都是押送糧草的民夫,他們從武邑出發,在信都境內,一路上都很平安,進入河間郡後不久,他們就遇見了敵軍的伏擊。
伏擊他們的敵軍全是騎兵,大概有兩三千人,那些騎兵衝擊的速度非常快,他們根本來不及結陣防守對方就沖入了陣中,很快,本方就潰不成軍了,那個偏將力戰之後方才逃脫性命,趕回大營來報信。
面對幾千精騎的衝擊,就算是人數相等的步兵也不是對手,何況只是一些押糧兵和民夫,因此,竇建德沒有怪罪那個偏將,揮揮手讓親兵們把他扶下去療傷。
“兩位愛卿,對此有何見解?”
面對竇建德的詢問,宋正本和凌敬陷入了沉思。
事前,誰也沒有想到魏刀兒會這樣做,若是按照既定的戰略作戰的話,就必須解決掉這支威脅本方糧道的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