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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懷義沉默地望著地上的光影,今天之後,他不用再像影子一樣跟隨在高暢身邊了,他將被高暢派到軍營中去,擔當高暢直屬部隊的統領。
很難講清楚此時他的心情,現在,他只想站好這最後一班崗。
房間內,白斯文畢恭畢敬地朝高暢跪伏在地,行了一個大禮,名義上,他屬於高暢的家奴,因此,禮節之事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頭上方傳來高暢讓他起身落座的聲音,他抬起頭,站起身,彎著腰,在一旁的錦凳上坐下,高暢坐在一張高大的書案之後,從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落在書案上,將書案前後分為光與暗的兩個世界,高暢的面孔藏在一片陰影之中。
“下面是監察司近日的簡報!”
白斯文雙手平放在雙膝上,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說道。
除了十天一次地文武兩方面高級官員齊聚的大堂議事之外。每一天,高暢都會花一個時辰接見麾下的文武官員,聽取他們對各自負責的事情的回報,以及他們對某些事情的某些建議,沒有異常的話,這個時間一般都在辰時。
白斯文是高暢今天第一個接見的官員,他將向高暢匯報敵情司,監察司。最近獲得地情報和信息,這些情報和信息都是經過情報部門分析確定無誤之後才交由白斯文匯報上來。
“昨天晚上,尚智出面在醉仙居宴請了諸葛德威,席間,尚智酒醉,弄濕了麻衣。退入後堂換衣,這期間,兩人曾經有過單獨相處,時辰雖然極短,卻也有足夠的時間密談,卑職無能,沒能打探出他們在談些什麼?”
“知道了!”
陰影中,高暢似乎點了點頭,白斯文等了一會,見高暢沒有出聲。於是,繼續說了下去。
“從前幾日開始。尚智以長樂王賞賜的名義,單獨宴請了不少軍中將領。計有中郎將管小樓,諸葛德威,郭鋒,蕭萬全,以及校尉尚大牛等人,除此之外,他還和新近投靠大人的饒陽系的一些將領有所接觸,席間。他代表長樂王向那些將領表達了親近之意,不過。並沒有特別針對主公的話語。”
“繼續監視他地一舉一動,不要放鬆!”
“是!”
白斯文點頭應道,繼續說道。
“尚智到達平原城時,計有親兵隨從四十五人,到昨天晚上為止,留在住所的只餘下了四十二人,另有三人不知去向,卑職無能,沒有能找到那三人,特請主公降罪!”
說罷,白斯文離座而起,跪伏在地。
“起來吧,現在,不是請罪的時候,多派人手,去查探那三人的下落,照我看來,尚智以長樂王的名義宴請軍中各個將領,只是一個幌子,一個吸引我們注意力的幌子,真正做事情的應該是那三個消失了的隨從。”
高暢冷笑了兩聲,說道。
“隨同尚智從樂壽來平原的絕不僅僅四十五人,暗中一定還有其他人隨行,這些人現在多半都以各種面目停留在城中,叫監察司加派人手,多多留意。”
“是!”
白斯文依然跪伏在地,高聲應道。
“最近,敵情司的重點工作方向轉向樂壽,清河,我需要這兩地地詳盡消息,務必要做到!”
高暢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白斯文不敢抬頭,低著頭,再次高聲答是。
“起來吧!”
白斯文應聲而起,高暢地眸子微微轉動,他伸出手,將手掌張開放在書案前的那片光暈之中,聲音悠然響起。
“徐公子最近在做什麼?”
白斯文低下頭,輕聲說道。
“徐公子很少待在大人給他準備地房子裡,常常一大早就出門,很晚才回來,他的去向非常清楚,不是在賑濟流民的窩棚里,就是在看那些匠戶修建房屋鋪設道路,要不就出城去看農戶春耕,以及流民開挖水渠,最近,他待得比較久的地方是管家的一些作坊。”
“我知道了!不用去管他,只要盯緊他的舉動就行了!要是沒有什麼事情的話,你就退下去吧!”
“是,小人告退!”
白斯文朝書案後的高暢躬身行了個禮,向後退去,直到退到門口方才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正是辰時一刻。
第二個進來地是管平,他也是高暢的家臣,只是,高暢對他和對白斯文有所區別,並沒有讓他行跪禮,他是彎了一下腰,就在錦凳上坐下。
管平非常清楚高暢地做事風格,高暢不喜歡胡夸和虛言,偏重於務實,故而,他只是簡單地問了聲好,就開始做起了工作匯報。
平原郡的財賦,長河營的後勤,這些都是他負責的事情。
“這麼說來,平原郡的財賦已經吃緊了?”
聽完他的匯報之後,高暢淡淡地問道。
管平點了點頭,神色鄭重地說道。
“長河營雖然精簡了軍隊,但是,要安置那些離開軍營的士兵需要花費大量的錢糧,並且,因為大量來到平原的流民都領到了農具,分到了農田和糧種,收到消息後,湧入平原的流民越來越多,官倉內的存糧已然消耗殆盡,就算有各大世家支援的那些錢糧,也維持不了多久,看情況,連一個月的時間也堅持不過去。”
管平咽了咽口水,他的臉色不是很好,最近,為了財賦的事情忙得他焦頭爛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