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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宇文成都心中也免不了有這樣的疑問,若不是親眼目睹,他很難相信眼前這個人是當初那個和自己交手屢戰屢敗,卻也屢戰屢敗的傢伙,莫非這世界上真有什麼神靈轉世?不然,很難解釋他現在所見的一切。
就算真是什麼神靈轉世又如何?
就算是神靈,自己也要將他斬落馬下!
宇文成都低吼了一聲,振作了一下精神,圈過戰馬,朝高暢急沖而去,在前方數十步遠,高暢同樣驅動戰馬沖了過來,蹄聲中,斷草灰塵齊齊飛舞,就如平地升起了一陣龍捲風一般。
隨著鎏金鐺和亮銀槍的舞動,金色的光圈和銀色的光團交織在了一起,交錯的光團之外,乃是一片飛沙走石,外面觀戰的人只能瞧見非常模糊的兩團身影在裡面快速地移動,兵器相格的聲音有時候非常急促地響起,就像來到了一個偌大的鐵匠鋪一樣,有時候,卻半天沒有相交,只能聽見戰馬的響鼻聲或是奔雷般的蹄聲,或是它們偶爾發出的一聲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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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的眼中,這是一段老長的時間,然而,準確地說來,這卻只是一瞬間而已!
兩匹戰馬一左一右地從那團龍捲風中沖了出來,瞧見白馬上依然神采奕奕的高暢,觀戰的夏軍眾將士們齊齊地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們對自己的主君保有無比的信心,然而,看到剛才交戰的激烈程度,卻也免不了有些提心弔膽,那個敵將,果然不愧是號稱大隋第一勇將,應該是妖魔一般的人物啊!
然後,他們將目光轉到了另一側的宇文成都身上,這時,西邊懸著殘陽,夕照的餘韻灑在了戰場上,落在宇文成都身上,黑馬黑甲上鋪著一層金光,顯得極其詭異。
從宇文成都那面無表情的臉上,他們無從知曉他的內心,就在他們想細細觀察時,宇文成都已經驅動坐騎,與高暢同時策馬飛奔起來,又是一陣飛沙走石,距離戰場稍微近一些的將士,不由得把手拿起來擋在眼睛前面,往後退了好幾步。
經過剛才的那一陣交鋒,宇文成都其實已經知道自己取勝的希望非常渺茫了,無論自己使出怎樣的招數,對方總能輕而易舉地破解掉,就像翻覆手掌一般的輕鬆,而面對高暢的出招,宇文成都卻要絞盡腦汁,使出渾身解數方能招架開去,到了後來,他已經是在憑藉本能出招了,可以說,那時他的武技已經達到了一生中最為巔峰的狀態了,可是,即使如此,他也是在勉力招架而已!
對方絕對不是高暢?
宇文成都很難相信在短短的兩三年的時間內,一個人就能有著這樣脫胎換骨的變化,難道對方真是什麼神靈轉世?又或是什麼妖魔吧?
不管對方是什麼?神還是鬼?妖還是魔?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作為一個武將,最好的歸宿就是死在戰場之上,東躲西藏的日子,豈是馳騁天下的宇文成都所能過的,在這一刻,在他的武藝達到一生中最巔峰的時刻,宇文成都突然對生命有了明悟,功名富貴,家族繁衍,這些不過都是浮雲而已!
就讓我痛痛快快地戰死吧!
低吼著,宇文成都懷著一顆一往無前的心朝對面那個仿佛他永遠也打不到的對手沖了過去,恍惚中,在那人的身後,他仿佛瞧見了一團黑色的雲團正發出了猙獰的笑容像漩渦一般翻湧,在等候著他的到來。
第六十三章 破聊城
陽已經徹底消失在了地平線,王薄站在聊城西門的城有好一陣了,在他視線中,西邊天際的紅雲慢慢消散,隨後被黑暗所吞噬,不一會,黑暗就占據了整個天空。
還是有亮光的。
聊城城內,士兵們在徹夜狂歡,他們將城內民居的房梁,木板等能點火的東西拆了下來,用來當作點燃篝火,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城內蔓延,將整個聊城照得通紅一片。
西門城樓下也點著幾堆篝火,木柴在火焰中呻吟,發出劈劈剝剝的聲響,士兵們圍繞在篝火旁,有的手持長矛在跳舞,嘴裡哼著怪異的小調,有的在拿著酒罐往嘴裡大口大口地灌著酒,有的則面如死灰,盯著跳躍的火苗沉默不語,有的則雙眼發直,拿著橫刀瞧著面前用來裝人頭的木盒子,嘴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吼叫。
大家都知道,今日一戰後,敗勢已經難以挽回,聊城,城破在即!
每個人都變得狂暴起來,雖然,從宮中傳有一道命令前來,叫他們早點休息,明日還要抵禦夏軍的攻城,只是,這個時候軍令已經不如從前那麼管用了,大部分將士都對宇文化及的命令置之不理,明日一戰,就將性命不保,此時,還是盡情放縱自己吧?反正,有可能是人生的最後一晚了。
那些高級將領們非常清楚部屬們的想法,故而,他們也沒有強行執行軍令。只要士兵們能夠支持,就算是徹夜暢飲也不會有人來管。
所以,眼看子夜時分將近,城內那狂熱地氣氛卻仍然沒能降下來,絕望,歇斯底里。沮喪,狂暴這樣的氣氛隨著夜晚的空氣在聊城內穿行。
對於城內的鬧劇,王薄不屑一顧,他之所以沒有像手下的那些將士陷入狂歡之中,是因為他不想自己的性命成為宇文家地殉葬品,和宇文家共存亡,就算是宇文家的嫡系子孫,恐怕有這樣想法的也不多。人,最為寶貴的還是自己這條命啊!
要怎樣才能保住自己的這條性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