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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之間,那人反應極快,身子微微一側,高暢的刀尖擦著他的肋下穿了過去,不過,由於腳步的調整,他高舉的長刀也無法劈下。
那人順勢往下一挫,握著刀柄的雙手合在一起,撞向闖入自己懷裡的高暢頂門,高暢的左手一抬,一個肘擊,搶先一步,重重地撞在那人的胸前。
那人站不穩身形,一個踉蹌,向後退去,高暢緊逼過去,左手封開對手阻擋的胳膊,用力一推,把那人推到老槐樹身上,同時,右手丟掉長刀,一把抓住那人的脖子,手一捏,就可以輕易捏碎那人的喉嚨。
兩人相隔非常之近,正面相對,目光同時凝聚在對方的臉上,打了個照面。
那是一個年輕人,二十來歲,膚色黝黑,鼻直唇薄,下頜無須,頗為英俊,脖子被高暢抓住之後,他的眼中閃過一絲絕望,然而,另一種神情迅速驅趕了恐懼,充填在他的眼中,那是一抹不該出現的驚喜。
在高暢還沒有使勁之前,他輕喚了一聲,制止了高暢的行動。
“公子!”
第四十三章 與過去的相逢 (上)
“你認識我?”
高暢的手放在那人的咽喉處,確定那人無法掙脫,他冷冷地直視對方,目光冰冷如雪。
“公子,我是高懷義啊!”
那人眼中的喜色無從掩蓋,的確是由心底里發出來的。
“我是誰?”
真是認識這具身體的人嗎?雖然,對這具身體的過去並不感興趣,但是,最起碼的好奇心,他還沒能完全排斥掉。
那人背靠著槐樹樹身,眼神透出一絲疑惑,似乎不明白高暢為何要這樣問,他吶吶說道。
“你是高暢,我是高懷義,你是公子,我是你的家將啊!”
那個小頭目押著高暢和諸葛德威進村子的時候,這個自稱高懷義的人還沒有出現,沒有和高暢打照面,他是因為有點事情,落在了後面。
突然遇見盛傳已經死了的公子,他又是驚喜,又是激動。
但是,公子現在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在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冷冷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慄,以前的公子可是一個開朗外向的人啊!和自己這樣的家將也能打成一片。並且,他好像不認識自己了,問出這樣奇怪的問題來。
自家公子可是正六品的鷹揚府校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並且和官兵為敵呢?
高懷義心中充滿了疑惑,只覺心裏面有很多的問號。想要向自家公子探個分明,但是,瞧見那一雙黑白格外分明,異常冷冽的眼睛,他不敢搶先說話。
回答正確,看來他真是這具身體的下屬。殺了他?不!這不是一個理智的決定,就算不是出於好奇心,就算對這身臭皮囊的過去不感興趣,從實用的角度出發,最好還是留下這個人。
高暢心念一轉,手從高懷義的咽喉處挪開,大拇指迅捷地在他側面的脖頸處一按,高懷義悶哼一聲,身子一軟,靠著槐樹慢慢地向地上溜去,暈了過去。
時間耽擱得有點久了,高暢一溜小跑,朝院子跑去。
這時,院子中間的那個小頭目已經不耐煩了,派了一個人出院門來打探究竟,那人剛一出門,正好看見高暢低著頭跑了過來。
“書生,事情辦好沒有?你怎麼一個人回來!”
高暢不答話,腳步一緊,步子邁得更快了。
那個人甚為機警,見狀不對,猛地抽出腰刀,然後,大吼一聲。
“頭,風緊!”
這一小隊隋軍原本都是盜賊出身,被招安之後,才從土匪變成了官兵,來了個大變身。所以,情急之下,從那人嘴裡冒出了當土匪時的黑話。
裡面那個小頭目聽見了院子外的呼聲,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只曉得外面出了狀況,他從石磨上騰地站起身來,手往外一揮,院子裡僅存的六個士卒慌忙拿上武器,衝出門去。那個小頭目和一個心腹則留在了院子中,他抽出了高暢佩戴的那把士子劍,警惕地盯著角落裡的諸葛德威。
“殺了他們!”
他對自家的心腹說道,那個手持長槍的傢伙應了一聲好,獰笑著向角落逼來,孩子們驚叫著往後退去,把諸葛德威擠到了角落,諸葛德威慌忙扒開那些孩子,擋在了他們身前。他並不是出於善心才這樣做,之所以站出來,是不想那些孩子擋住了他的手腳。
這時,外面響起了一連串的兵器相碰聲,就像開著一個鐵匠鋪似的;廝殺時的吶喊聲不停響起,又像在進行隋末大嗓門比賽一般;間隔一段時間響起的瀕臨死亡時發出的呼喊,又讓院中的人覺得外面開了一個屠宰場。
那個小頭目神情有些不安,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時不時在耳邊響起的熟識的人的慘叫聲,令他的心七上八下,找不到著落,但是,他又沒有勇氣走出院門,只能躲在院子裡不停地哆嗦。
諸葛德威手裡多了一樣東西,他瞄了瞄,那個被其他小孩叫著黑哥的傢伙把一根三尺來長的木棍遞在了他手裡,院子裡就這麼大一點,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找到的。
自己只要堅持到主公進來就行了,外面的敵人雖然人多勢眾,但是,諸葛德威相信,他們都不會是高暢的對手,對高暢的能力,他充滿了信心,那個人不是這些雜魚可以戰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