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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天色暗下來,進入夜間,視線不明地情況下,他們根本擋不住騎兵們的衝擊。
如他們所想的那樣,那些胡人小王也的確是如此打算了,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高暢軍的崩潰在所難免。
就在劉雅和高雅賢兩人憂心忡忡,正在商議是不是在黃昏時發起突圍,拼死一搏時,隨著一陣沉悶的牛角聲,那些胡人騎兵卻突然撤兵了,他們前隊變後隊,井井有條地,很快就在高暢軍的面前消失了。
最初,劉雅和高雅賢還以為這是敵人玩地什麼花招,馬上派出一些死士尾隨胡人而去,不斷有人回來報告,那些胡人的確是離開了,並非什麼花招。
為什麼會這樣?
他們有些想不明白。
後來,遇見前來增援的蘇定方部,他們才明白了過來。
在圍攻劉雅和高雅賢部時,那些胡人小王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前往中路戰場觀察戰局,當得知羅藝大敗地消息後,沒有絲毫的爭議,小王們一致認為,他們出關返鄉地時候來到了,他們沒有為羅藝報仇雪恨的打算,也不想給羅藝和高開道兩人墊背。
所以,他們迅速離開了戰場,沒有絲毫的留念。
敵人既然已經離去,蘇定方等人也沒有追擊的打算,他們只是派出斥候尾隨在胡人大軍的後面,然後,在這些斥候背後安排有一隻輕騎,以防那隻胡人大軍突然殺個回馬槍。
一切安排妥當後,三人才整合軍隊,回師薊縣,趕在天黑之前來到了薊縣城下那座幽州軍搭建的大營,這時,早就有將領等候在此,將各部分別帶到各自的營寨用膳安歇,蘇定方三人則來到高暢的中軍大帳,匯報情況,賞功罰錯,事情很多,他們一直忙到月掛樹梢方才得以回營休息。
五月二十二日,辰時。
沽河與鮑丘水交匯處,在這個名叫三江口的地方,有著一處廢棄的塢堡,自從廢棄以來,一直都是黃鼠狼和狐狸等小動物的窩,偶爾才有些獵人在此駐足,留下些篝火殘渣,平時幾無人蹤,顯得格外安靜。
天剛亮的時候,一群潰兵來到了這個廢棄的塢堡,他們打破了往日的安靜
高開道坐在一塊青石板上,親兵們盤坐在草地上,圍繞著他,趕了一夜的路,士兵們大多疲勞不堪,若不是高開道就坐在他們面前,不然,就算草地上滿是露水,他們也已經躺倒在了地上。
在別的地方,那些沒有在高開道眼前的士兵早就鑽進了那些廢棄的房子,稍微拾掇一下,就躺了下去,沉沉睡去。
趕路的時候,忙著逃命還不覺得累,一旦坐下來休息,就不想再站起來了,高開道算得上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饒是如此,他也覺得有些吃不消,明知道士兵們一旦躺下來休息,就再難把他們叫起來趕路,而這個地方,還算不得多麼安全,他也開不了那個腔,讓那些傢伙打起精神,不許睡覺。
逃了一夜,越過桑乾河,在山林和沼澤之間穿行,兜了一個大圈才來到這裡,過了沽河就是潞縣了,在潞縣,他留有一千人,大戰過後,高暢軍也要休整,不會離開派兵前來攻打自己吧?這樣看來,這個地方雖然算不上安全,危險卻也說不上。
算了,還是讓這些傢伙休息一會吧,養足精神一會好過河,到了潞縣也就安全了。
“我們一共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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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決定後,高開道對身邊的親衛頭子問道。
昨天下午戰敗之後,一路逃亡,高開道收攏了一些敗兵,隊伍的規模擴大到了五百人,然而,經過昨夜的一陣疾行,不斷有人掉隊和逃亡,現在,恐怕沒有這麼多人了吧?
親衛頭子高虎低下頭,神情憂慮地說道。
“稟大王,現有三百五十二人!”
“嗯!“
高開道點點頭,繼續問道。
“有沒有派人警戒?”
高虎依然低著頭,沉聲說道。
“大王放心,小的讓幾個老兄弟留在了堡外,負責警戒,都是從豆子炕就跟著大王的老兄弟,誤不了事!”
高開道瞧了高虎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對這個遠房侄子,他還是比較滿意的,在逃跑的途中,他的戰馬被射傷,要不是這個侄子將自己的戰馬讓給了他,說不定他就成為了高暢的階下囚了,把戰馬讓給了自己,也不知道這個侄子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跟上了隊伍,進駐這個廢棄的塢堡之後,他也沒有像別人那樣先躺下來睡一覺再說,將一切煩瑣的事情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哎!”
高開道長嘆了一聲,這次敗仗給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五千精銳就只有三百五十二兄弟倖存,一想起來就不是滋味。
瞧見高開道心情不好,大夥也不敢多說什麼。
“對了,這個地方是哪裡?我怎麼有些眼熟呢?”
高開道也算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很快,他就調轉了話題,一方面他是不想繼續長吁短嘆,另一方面說說話則是為了克服困意,沒有到安全的地方,大家都可以休息,他這個主帥卻不能歇息。
“這個地方?”
高虎調頭望了四周一眼,笑了笑,然後說道。
“大王真是好記性,這個地方叫肖家堡,是一個肖姓宗族的聚居地,一年前,大王率軍過境,想找這肖家要點糧食,這肖家居然敢不從,惹得大王興起,最後攻下了這個塢堡,一把火將它燒了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