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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騎從山坡下疾馳而來。穿過疾風驟雨,來到本陣之前。
那人翻身下馬,右拳緊握。放在左胸,稍稍俯身,朝高暢行了個軍禮。
然後,他揚起頭,露出被大雨潤濕地臉,高聲吼道。
“秉大王。左翼地劉雅將軍來報,他已經擊潰當面之敵,現在已經和高雅賢將軍合流,正按照既定計劃,迂迴前往攻擊羅藝本陣,不過,由於大雨傾盆,道路不清。可能會多花費一些時間!”
在現在這種天氣下,像戰鼓,號角,旗語。烽火這樣的聯繫方法已經指望不上了,部隊與部隊之間的聯繫。只能依靠輕騎傳遞,高暢軍地傳令兵都經過特殊訓練,個人武藝高強,且靈活機變,一般說來,都不會誤事。
高暢點了點頭,微微蹙起眉頭,仿佛在思考什麼,半晌,他沉聲說道。
“很好!傳本王令,命劉雅和高雅賢小心行事,仍然按照原定計劃行事,不過,不要過於追求行軍速度,失去陣型,避免遭遇敵軍伏擊!”
“諾!”
傳令兵沉喝一聲,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按照常理,左翼擊潰當面之敵後,應該加快速度,會合中路大軍夾擊幽州軍本部才是,之所以要加快速度,無非求一個快字,在幽州軍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之前,打一個時間差,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高暢的命令卻與之相反,並沒有讓左翼的劉雅和高雅賢快速前進,而是讓他們保持陣型,緩慢前行,這其中自然有他的考量。
事出反常即為妖!
高暢非常清楚這樣的道理,在他看來,就算羅藝將自己的主力部隊擺在中路,想要強行進攻本方地中路,他擺在兩翼的人馬也不會這麼弱啊!
劉雅和高雅賢部加起來也不過八千餘人,與他們對敵的幽州軍人數當不小於這個數才對,如今,大戰開始到現在,一個時辰不到,他們就擊敗了當面之敵,且高雅賢部作為預備隊還只是在一旁壓陣而已,這樣看來,與他們對陣的幽州軍實在是太過虛弱了。
難道羅藝就這樣將他的右翼放棄?
難道他就這樣有信心,在自己的左翼人馬迂迴到他本陣之前,他的大軍就能突破本方防線,直抵自己的本陣?
不!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問題?
究竟有什麼問題呢?高暢卻想不明白。
首先,根據潛伏在敵軍陣中地無間傳來的情報,羅藝的正規軍一共只有兩萬人,除此之外,他強征了三萬精壯入伍,加起來就有五萬人,對外則號稱十萬大軍。
羅藝要想獲勝,只能積重兵於一路,利用優勢兵力以壓倒性的優勢向本方發起進攻,其餘兩路地兵力自然會有所不足,
採取防守策略,就算如此,也不應該如此虛弱啊!難有的新兵都布置在了他地右翼?
—
難道他使的是誘敵之計,將本方的左翼兵馬引入埋伏圈,然後再圍殲?
只是,他只有這點兵馬,哪裡找得出多餘的兵力來伏擊呢?
雖然想不通這個問題,高暢卻也不能掉以輕心,就算不能讓自己的左翼就此止步,採取守勢,向本方的中路靠攏,讓他們放緩速度,緩慢前行,小心戒備卻還是有必要的。
偶爾有風吹過,雨點飄了進來,打在高暢臉上,隱隱有些疼痛,他伸出手,探出傘外,攤開手掌,任由那些雨點打在手心之中。
既然已經有所決斷,就不要猶疑流連,在雨點輕打手心之際,高暢的心重新變得古井無波起來。
“大王,現今暴雨傾盆,並不適合於戰鬥,為何敵我雙方都不罷兵休戰呢?”
薛仁貴小心翼翼地出聲問道。
他和其他的那些僮僕,一直以來都陪在高暢身邊,與其說是侍候高暢,不無說是在高暢的身邊學習,高暢時常鼓勵他們,讓他們多看多問,故而,他才會出如此之言。
在薛仁貴看來,如此糟糕的天氣狀況,雙方的士卒只能憑藉本能作戰,稍遠一點,就敵我不分,一場大戰下來,因為淋雨受涼,大部分士卒都會大病一場,作為一個主將,這時就應該審時度勢,收攏部隊,休兵罷戰,以待來日。
高暢笑了笑,轉身對薛仁貴說道。
“兵書上所說的不過是死東西而已,作為一名將官,需要靈活應用才是,在目前的情況下,就算本王和羅藝都想休兵罷戰,也是不能的啊!現在我們雙方都是騎虎難下,欲罷不能!”
高暢手指前方,高聲說道。
“在這種敵我雙方糾纏交織的情況下,沒有哪個主將敢下令撤兵,因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孫武重生,也無法做到有序撤離,一旦命令部隊後撤,最終就只能變成潰逃,只要對方的將領不是傻瓜,就不會放棄這個乘勢追擊的大好機會!”
最後,高暢做了總結。
“所以,本王和羅藝都只能命令部隊繼續戰鬥,直到一方再也支持不下去為止!不過,依本王看來,這初夏的陣雨來得快也去得急,不一會,天就快放晴吧?”
“大王英明!”
薛仁貴躬身說道,一臉的畢恭畢敬。
對於薛仁貴,高暢還是很看重的,畢竟,在他沒有降臨在此的那個時空里,薛仁貴是初唐難得的名將,可以說,像李靖,李績(徐世績)等名將過世之後,就是薛仁貴挑起了大梁,那時,蘇烈蘇定方也已老邁不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