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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忠將橫刀插入刀鞘,雙手張開,撐住洞壁,很快,身形就像鷂子一樣翻出了地道。
不一會,他的腦袋出現在了地道口。
“大哥,快叫他們上來,外面沒有人!”
說罷,他將遮住地道出口處的柴火移了開去,然後,消失在了地道口。
也許是去外面警戒了吧?
抱著這樣的想法,曹大一馬當先,從地道內鑽了出來,出了地道口後,他來不及拍身上地灰塵,正要轉過身子,招呼下面的兄弟快點爬上來。
就在這時,他的身子突然一僵,整個人保持著轉身的姿態,一雙眼睛睜得有銅鈴那般大,眼內,滿是驚駭。
一群身披甲冑的士卒站在地道口,將地道口團團包圍了起來,一些人手持橫刀,一些人張弓搭弩,他們面無表情地望著他,就像是在瞧一個死人一樣。
曹大的雙腿忍不住像篩糠一樣顫抖起來。
一個同伴的頭從地道口探了出來。
刀光一閃,血光飛濺,那個人的頭顱被早就等待在一邊地武士斬落,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呼喊,頭顱飛了起來,掉落在地,臉上保持著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
隨後,地道內傳來一聲沉悶的聲響,那具無頭的屍體直直地掉落下去,曹大聽見了數聲驚呼,隨後,腳下地地面開始了抖動,那是人們在爭先逃跑的奔跑聲。
只是,地道是如此地狹窄,這麼多人,要想轉向逃跑,又要保持隊列,談何容易啊!
完了!
曹大的心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他木然地瞧著那些武士將點著火的柴火扔進了地道,頓時,濃煙滾滾,從地道口竄了上來,那些傢伙手持蒲扇,用力將濃煙扇進地道內,他們在這樣做的時候,個個面無表情,然而,曹大從他們眼中瞧出了一絲興奮,殺人,對這些人來說,或許是一種樂趣。
這時,曹大的神智方才清醒了過來,他緊緊地握著橫刀,怒視著面前的那個人,那個人,正是和他一樣,上溯三代都是曹家家奴的曹忠。
“為什麼?”
他的雙眼一片血紅,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頗為沙啞。
曹忠望著他,他的眼睛內並無絲毫的愧疚,曹大在他眼中只能瞧見狂熱,是的,他並未看錯,在那人眼中,的確是一片狂熱。
“你們這些跳樑小丑,竟敢陰謀叛亂神君大人,合該有此一報!”
說罷,曹忠哈哈大笑起來,面色格外猙獰!
“難道你忘了家族對你恩重如山,你家世世代代都是曹家的人,你今日背叛了曹家,如此不忠不義之徒,恐怕那高賊也不會大用你吧?”
曹忠冷冷一笑,對曹大的說辭不屑一顧。
“憑什麼他曹家人就可以在我們頭上作威作福,我們辛苦地勞作,為他賣命,他卻不勞而獲,舒服地享受榮華富貴,難道是我們命該如此嗎?”
曹大正要打斷曹忠之言,不過,他並未來得及說出口,一隻長槊從他身後刺入,槊尖從前胸探了出來,他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響,卻半晌發不出話來。
+.像一側倒下,就如一棵被砍伐的枯木,他的嘴唇微微顫抖著,隨後停滯不動,他的眼睛依然大睜著,眼眸中卻已然消失了神采。
“哪裡來這麼多的廢話!殺了了事,一會還有要事,留一隊人在這裡看著就行了,其他人跟我來!”
那個將曹大刺死的武士踏上前來,那雙穿著馬靴的腳正好踩在血泊之中,當他行走之際,不斷在地面留下鮮紅的腳印,瞧上去,讓人分外心驚!
第一百零八章 五月十九日(三)
“開中門!”
隨著一聲低喝,建宅以來很少開啟的曹府中門緩緩打開,兩個膀粗腰圓的力士嘴裡嘿嘿地叫著,用力將包著鐵皮的朱漆大門向兩邊推開,他們赤裸著上身,身上的肌肉一塊一塊地鼓著,上面滿是汗跡,陽光照射其上,分外光亮。
曹元暢神情肅然,站立在中庭的台階上,他昂著頭,目光穿過緩緩打開的中門,落在遠方的藍天之上。
在他身前,他的五十名親衛個個身著甲冑,手持各種長短武器,整齊地排成兩排,鴉雀無聲地站在院中,在那些親衛身後,乃是一兩百名身著布衣,或是單薄皮甲的家丁,那些傢伙手中同樣拿著各種長短武器,只是遠遠沒有親衛們手中的武器精良。
高暢建立的夏國政權,對武器和鎧甲等戰備物資的管理極其嚴格,和其他那些反王採用的手段大不相同,每一件從他的武器作坊製造出來的武器上面都刻有號碼,使其只能在軍隊中使用,士卒一旦退役還鄉,必須將武器上繳,嚴格控制武器向外流失,同時,他也嚴令民間的鐵器作坊不允許私鑄武器甲冑,之所以如此,主要是針對那些擁有大量私兵的那些世家大族,從源頭上控制私兵的規模。
另外,他成立了百工坊,境內所有的鐵匠被他集中在一起,進入鐵廠,進行流水化作業,為政府打造武器,鎧甲以及民間所用的鐵器,然後由專門的作坊進行買賣。如此以來。夏國境內地私人鐵器作坊就減少到了幾乎滅跡地地步。
不過,那些坐擁萬畝良田,擁有上千奴僕的世家大族還是保留了一些匠人。以及鐵器作坊,那些鐵器作坊基本上只為自己的宗族服務,不對外營業,對此,高暢多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管他們,那些大族們擁有地私人鐵器作坊表面上只為自家族人打造菜刀。鐵犁,鐵鍋等日常用品,實際上暗中還做了何種勾當?知道的人就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