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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方烈哈哈笑道,笑罷。語帶嘲諷地說道。
“我的姐夫大人,此地只有我們兩人,就不要說這些虛言了吧?楊善會大人的確善戰,不過,他以前地那些對手不過是一些流民,盜賊,雖然人多勢眾,卻如土雞瓦狗。一觸即潰,此時。他面對的對手卻不是那樣的無能之輩啊!只是手底下的一個將領,以區區的一千人,就讓我們的無敵勇將楊大人損兵折將,丟盔卸甲了,何況,現在和他敵對的是一日就攻下清河的高暢。姐夫,你沒有親眼看到高暢軍攻打清河時的那個場面,否則你肯定不會說這個連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謊話!”
審子玉皺起了眉頭,沉默不語,靜靜聆聽崔方烈繼續說了下去。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楊善會能夠抵擋得住高暢軍地攻勢,雙方在鼓山相持不下,這會對誰有好處?總之不會是對兄長你有好處吧?鶴蚌相爭,漁翁得利,這裡僵持得越久,竇建德就越高興,一旦他攻下冀縣騰出手來,大軍奔騰而下,我想那時誰也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崔方烈頓了頓,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所以,小弟說這次前來是為了救兄長大人,絕非危言聳聽啊!”
審子玉繼續沉默著,目光飄忽,半晌,才慢慢說道。
“不知妹夫有何高見?”
“事到如今,繼續跟隨楊善會對兄長不會有什麼好處!”
崔方烈似笑非笑地說道。
“據我所知,兄長你原本擁有六千士卒,和楊善會地軍隊人數相當,不過,這一仗下來,兄長起碼損失了一半人馬,而楊善會的本部卻沒有傷筋動骨,為什麼會這樣?兄長是個聰明人,不需要我多說自然明白。既然他不仁,兄長也可以不義啊!要想保存審家,甚至壯大審家,兄長第一步所要做地就是要脫離楊善會這條即將沉沒的船!”
“這個!”
審子玉面有難色,支吾了兩句。
“事關重大,為兄還需要多加考慮啊!為兄不想被世人認為是一個出爾反爾的卑鄙小人啊!”
“呵呵!”
崔方烈放聲笑了起來。
“連命都沒有了,還要名聲來做什麼?何況,世人愚昧,怎知真相如何?他們相信的只能是勝利者告訴他們的,成王敗寇,不就是這個道理嗎?只要兄長能始終站在勝利者這一方,兄長的名聲只會越來越好,到時,武城審家的名聲也會響徹天下的!”
就在崔方烈準備繼續勸說地時候,外面響起了親兵的聲音。
“報告家主,有緊急軍情!”
審子玉瞧了崔方烈一眼,沉聲喝道。
“讓他進來!”
一個滿臉汗水地斥候匆匆奔進大帳,他望了崔方烈一眼,欲言又止。
“什麼事情?儘管說,這位是我們審家的姑爺,不妨事!”
那個斥候依言,將所謂的緊急軍情快速地報了上來。
“什麼?你說運河邊的糧草大營被高暢軍燒毀了!”
審子玉猛地站起身來,他瞧了身邊微笑不語的崔方烈一眼,揮手讓那個斥候退了下去,待那人退出大帳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在微笑著的崔方烈面前坐了下來。
一陣風從帘布的縫隙吹了進來,將帳里油燈的火光吹得左右搖晃,審子玉,崔方烈兩人倒映在帳篷壁上的身影也跟著搖晃了起來。
第三十六章 楊善會的敗亡(上)
三年(公元617年),三月下,清河郡,鼓山。
鼓聲,號角聲在寂靜的原野上迴蕩,隨後,響起了一陣山崩海嘯的呼喊,大地在顫動,天空似乎也停止了呼吸,失去了風的吹拂,雙方軍隊的戰旗耷拉著腦袋,趴伏在旗杆上,紋絲不動。
“轟!”
在一個人造的土山後面,隨著槓桿的擺動,無數的石彈從投石車的筐內升騰而起,黑壓壓地一片,遮擋了半個天空,就像一群烏鴉朝幾百步外的敵軍大營鋪天蓋地飛去。
石彈落地,整個大營都在顫抖,由木棚攔組成的寨牆被壓倒了一片,附近的營帳幾乎全部被石彈摧毀,營寨前的拒馬,鹿等物在最初的攻擊中,已然被破壞得亂七八糟。
處於投石車攻擊範圍內的北大營,駐紮著楊善會的嫡系部隊,最初,高暢軍在營寨前挖掘工事,修築土坡的時候,楊善會錯以為高暢想把本方的軍隊引誘出去決戰,故而,並沒有理會高暢軍的行動,只是用遠程弓弩時不時攻擊一下對方的士卒,偶爾派出小股的騎兵部隊出去襲擾對方。
不過,高暢對此早有防備,騎兵的幾次出擊不僅沒有達到襲擾對方的目的,有一次,一個騎兵百人隊還中了高暢軍的埋伏,吃了大虧,只逃回來十來騎,從那以後,楊善會就沒有派出部隊騷擾對方了。
不過。對於高暢軍挖掘土坡地行為,楊善會也沒有置之不理,當土坡建成之後,高暢軍就可以居高臨下,向本方大營放箭,如此,就算大軍龜縮在大營之中,也處在對方的直接攻擊下。士兵們會缺乏必要的安全感。
對此,楊善會採用了和高暢軍相同的做法,在自己的大營里修建土坡,保持和對方修築的土坡同樣的高度,然後用強弩對付敵軍的強弩,使得高暢軍無法通過土坡攻擊本方大營。
然而。楊善會忽略了一點,他沒有想到高暢軍居然有這麼多地投石車,當黑壓壓的石彈從土坡後升空而起,落在本方土坡後的營地上時,楊善會軍吃了大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