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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每天總要抽出一點時間,到院子裡來和秋長天聊聊天,故而,對他的能力有一定的認識,這個人,交給他一郡之地,他還是能夠治理好的!
通過和高暢聊天,秋長天對高暢也有了新地認識:不愧是高穎公的孫子,地確是一個不同凡響的人,自己敗在他手中,心服口服。
對天下大勢的了解,高暢遠比他清楚,如何治理地方,如何教化百姓,從高暢那裡,秋長天總會聽到一些新奇的見解,一些在書上讀不到的新奇的見解,最初,他感到有些迷惑,甚至出言反駁,然而,靜下心來,細細思考一陣之後,他發現那些見解並不是全無道理,自己之所以不認同,也不過是為了不懷疑自己在經書上讀到的某些微言大義而已!
這個人,眼下雖然勢力不大,僅僅掌握著平原郡黃河以北的地盤,手底下也不過有一萬多還未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的軍隊,然而,他本人的魅力是無窮的,他本身文武雙全,個人能力可以說冠絕群豪,也許,跟著這樣的一個主公,真能實現自己濟世為懷的心愿吧?
可是,忠臣不事二主啊!
如果投靠了高暢,又怎麼對得起對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宇文醒呢?主公屍骨未寒,自己就迫不及待地投入到他的仇人麾下,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啊!
所以,秋長天雖然已經有投靠高暢的意思,卻猶豫著不能下決斷。
高暢也看出來了他的心思,他並沒有催促秋長天向自己臣服,這兩天,也沒有到軟禁秋長天的院子裡去,有些事情,只能靠本人才能想明白,高暢想留給秋長天一點空間,讓他冷靜下來,決定作何選擇!
況且,這幾日,他委實太忙了,管平身為郡丞,實際上對政務並不熟悉,他喜歡的還是做生意,因此,所有的政務都壓在了高暢身上,怎樣安置流民屯田,怎樣興修水利,怎樣勸慰農桑,怎樣重建平原城,各種各樣的雜事堆積在一起,讓他忙得不可開交。
這樣下去可不行,這樣的話,他就沒有時間整軍了,要知道,只有槍桿子裡才能出政權,現在,當務之急是將饒陽的那一萬人整合成一隻既對他忠心,又有戰鬥力的軍隊。
為此,他必須從政務中脫身出來,把它們交在一個可靠的有能力的人手中!
終究還是缺乏人才啊!
所以,現在,高暢非常需要秋長天的投靠,故而,在秋長天在小院中面對落葉傷春悲秋的時候,他上門拜訪來了。
第一百二十章 定平原(二)
樹稍,枝條飄搖。
從院牆之外,隨風傳來了士卒們訓練時的陣陣吆喝聲,白雲漂浮在藍天之上,慢悠悠地變幻著形狀。
高暢和秋長天坐在柳樹下的石凳上,一張石桌擺在他們中間,上面擺放著一個茶壺,兩個盛滿茶水的茶碗分放在兩人身前。
和往常一樣,高暢對這種加水煮熟的茶水並不感冒,茶碗放在他身前,他動也沒有動一下。
秋長天輕搖羽扇,一副名士做派,毫無階下之囚的覺悟,對此,高暢不以為意,他直截了當地提到了自己的來意。
“先生,本人有一事相求,希望先生能應允!”
語氣中,雖然蘊藏著某種不容違抗的意志,高暢表現出來的態度卻非常誠懇,一點也不讓人覺得倨傲,不像面對敵人時那樣冷冽,也不像面對下屬時那般威嚴,讓人不知不覺想聽他的號令行事,卻又不會感到屈辱。
兩天沒有來這個小院,一來就提出要求,秋長天知道對方在對自己下最後通牒了!
該不該投靠高暢,秋長天還沒有想明白,他也知道,就算再給自己一段時間,也不會有什麼決斷,在個人的情操和現實之間,他無法選擇!
他深吸了一口氣,微笑著說道。
“高將軍,無須客氣,有話請講!”
高暢站起身。額前垂下地髮絲在風中輕擺,他身著一套潔白的文士服,身上沒有武將特有的殺伐之意,卻多出了些許的出塵之意。
面對不同的人,高暢身上所具有的氣質各不相同,他知道,作為一個上位者,他必須讓那些跟隨者在自己身上看見他們想要看見。以致欣賞,敬佩,崇拜的東西來,這也是那些如凌敬一般的有心人看不透他這個人地緣由吧?
此時,高暢身上流露出來的出塵之意,秋長天頗為欣賞。
秋長天曾經對自己的好友說過。他非常羨慕陶淵明,羨慕他能過那種採菊東籬下的隱士生活,不像自己,全身充滿了煙火氣。
故而,這也是他對高暢抱有某種奇怪的好感的原因之一。
“我知道,身故地宇文醒大人對先生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不奢望先生投靠於我,為我效力,這樣做。對先生未免太殘酷了!”
秋長天還在想要是高暢招納自己,自己該如何回答的問題。猛地聽見高暢如此說,不由一愣。不明白高暢說這話的意思?
莫非,要放自己走?
這個時候,自己的心情如何,他說不清楚,輕鬆?解脫?或許,還有某種失落吧?他憑息靜氣,靜待高暢的下文。
“不過,如果就這樣放先生走。我又覺得對不起先生!”
此話怎講?
秋長天更加糊塗了,高暢一邊說話。一邊在他面前走動,他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晃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