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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戰河間(八)
庇佑,有我無敵!”
隨著有節奏的鼓點聲,數千長槍兵手持著長槍踏著整齊的步點從高地往下衝殺下來,數千人同時發出的狂熱的吶喊聲響徹雲霄。
“神君庇佑,有我無敵!”
聲音就像潮水一般在原野上空滾滾奔流,一往無前。
官兵的聲勢頓時被高暢軍壓制下去,士卒們面面相覷,肝膽欲裂,一時之間,士氣盡喪。
這些官兵也不過是普通人而已,原以為本方已經大占上風,勝利近在眼前,唾手可得,豈料,敵人卻暗藏著伏兵,猛地殺將出來,自然讓他們措手不及,心驚膽寒。
在王琮大軍後續的攻擊之中,並沒有犯下何亮部的錯誤,王琮用了相當的兵力去攻占貌似空無一人的兩側高地,並沒有將所有的兵力都用在那條敵我雙方正拼死糾纏的通道上。
於是,他們在那算不得陡峭的半坡上與由上往下攻擊的高暢軍撞在了一起,就像兩股浪潮迎面相撞一般,激起了千層巨浪。
“神君庇佑,有我無敵!”
狗子凝視著對面陣中的那個敵人,兩人間距只有十來步。
狗子的雙目赤紅,視線之中,目標同他一般在高聲嘶吼,只不過,沒有人知道他在叫什麼,或許,那只是一些無意義的吼聲罷了!
作為校尉,狗子手底下有五百人,他們全都是長槍兵,他們作為前鋒位居在本部的第一線,雖然,大家都在向前小跑,並且是由高坡往下沖,隊列卻不曾有絲毫散亂,依舊排成一排,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衝鋒陣型,他們就訓練過不下上千次,幾乎每個士卒都犯過錯,吃過狗子的皮鞭。
狗子是一個沒有什麼架子的長官,對手下的士卒也像大哥一般,只是,這種態度在訓練和戰場上並不存在,在那個時候,他會變得冷酷而粗魯,甚至可以說得上是無情,為了讓手底下的那些人能夠在戰場上儘可能地活下去,他必須如此。
狗子位於隊伍的最前方,比他手下的兒郎稍微要往前一點,他雖然在注意對面高舉著橫刀向自己奔來的敵人,眼角的餘光卻一點沒有忽略自己身邊的同伴,當看見手下的兒郎在小跑向前衝鋒之中仍然保持著隊列時,他一直提著的心才放了下來。畢竟,身邊的這些同伴不是自己原來所待的那個由神君大人親自訓練的長河營的老兄弟,而是大部分是在七里井一役中投降過來的官兵,雖然這個戰術手段在訓練場上訓練了無數次,卻不能擔保他們在戰場上就不會掉鏈子。
對面的官兵在狗子看來算不上是什麼強敵,他們衝鋒的陣型顯得雜亂,幾乎毫無層次,士卒們的裝備也五花八門,有的身著厚重的鐵甲,有的則是單薄的皮甲,有的甚至只穿著一件單衣,手中的武器也亂七八糟,一點也不統一,有的手持橫刀,有的拿著長槊,有的則是長槍,比起自己這邊來,倒是更像是賊軍。
“直刺!”
狗子的面前是一個凸出的小土丘,他的腳尖在土丘上一點,整個人凌空躍起,手中的長槍閃電一般朝對面那個敵人扎去,與此同時,舌綻春雷,大吼出聲。
隨著他的那一聲大吼,他手下的兒郎按照訓練時那般,條件反射地向前直刺,數百杆長槍幾乎同時向前扎了過去。
“噗!噗!”
長槍的槍頭扎穿人體的聲音在極短的時間相繼響起,不一會,各種各樣的慘嚎聲,呻吟聲瀰漫在戰場上空。
那個被狗子盯著的敵人,依舊回望著狗子,只是目光卻漸漸散亂,他的右手鬆開,橫刀掉落在地,另一隻手則放在狗子的長槍槍桿上,似乎想藉此穩住身形,那杆長槍的槍頭刺穿了他身上那層單薄的皮甲,扎進他的胸膛,一絲血漬從他胸前滲透出來。
位居在第一線的敵軍在與高暢軍的第一次的接觸戰中,他們對高暢軍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而本部人馬則損失慘重。
在這個時代,步卒之間的戰鬥,基本上都是混戰,只要糾纏在一起,就比消耗,比雙方戰鬥人員的意志,誰承擔不起損失,誰先崩潰,也就淪為失敗者。
然而,高暢軍的戰鬥模式卻不是如此,在他的嫡系部隊裡,他將戰鬥兵種分得很細,按照戰鬥人員的特長,分為長槍兵,弓弩兵,刀盾手,輜重工兵,銳士營,面對不同的戰鬥局面,則採用不同的戰鬥隊形,有時候是各個兵種分開作戰,有時候則混合在一起使用,他們有統一的旗語,口令,鼓聲,不管那種戰術手段,在訓練中都多加練習,務必做到純熟為止。
在這樣精細的配合之下,那些只仗著悍勇,毫無配合的軍隊與之作戰,自然處在下風,吃虧也就在所難免。
位於第一線的長槍兵將長槍扎進敵人的身體內,需要一點時間來拔出長槍,而這點時間足夠位於第二線的敵軍衝殺進來近身交戰,一旦長槍兵被敵軍靠近作戰,在四處都是人的戰場上,下場可想而知。
然而,狗子手下的那些長
毫不慌亂,仍然不緊不慢地從敵人的屍體上拔出自己對氣勢洶洶撲上來的敵人不以為意。
在訓練之中,他們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形成了某種條件反射,所以,他們才沒有慌亂,只是好整以暇地做著自己的動作。
在他們的身後,緊跟著第二線的戰鬥部隊,那是高暢軍中的刀盾手,他們和前面長槍隊的距離一直沒有拉開,當長槍隊在第一線做突刺的動作時,他們則從長槍隊單人之間留下來的空隙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