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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算知道管平背叛自己,宇文醒也不敢貿然動手,憑宇文家在平原的實力,去強攻有精兵駐守的塢堡和莊園,成功的機會不大。最後,他只能選擇秋長天的辦法,那就是聯合平原其餘世家的力量,攻擊管家,以管家的土地,人口,財產為戰利品,來驅使那些世家聯合起來,與管家為敵。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管家做生意這麼多年,累積的財富非同小可,在這樣巨大利益的刺激下,能夠不動心的找不到幾個,況且,這種掠奪還打著大義的名分。
大業十三年(617年),一月的最後一天,辰時。
幾匹快馬從平原城的四門疾馳而出,向曠野的遠方奔去,他們乃是宇文醒的信使,他們的目的地分別是顧,黃,白,李四大世家的莊園。
平原的六大世家裡面,只有管平,以及代表趙家的趙夙風常駐在平原城中,其餘四家的家主都住在鄉下的塢堡里,為了將平原六大家的家主請來在今晚共聚一堂,宇文醒以自己生日為名義,向他們派出了信使。
午時,慶余堂藥鋪後堂的一個小院子裡。
胖乎乎的藥鋪掌柜此時的臉上不再掛著街坊們熟悉的微笑,他站在一株梧桐樹下,陰沉著臉,眼神中隱隱透出一絲寒光,面容還是那副面容,只是因為表情不同,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
在他前方十來步的院牆下,風間一身黑衣,雙手摟在胸前,對掌柜兇狠的眼神視若無睹,一張臉就和木頭一樣沒有任何表情。
他緩緩說道,聲音一如往常,不帶任何生氣。
“大人,要我問你,慶余堂準備好今晚的行動沒有?”
掌柜低下頭,嘴角隱隱抽動,隨後,一個陰沉沙啞的聲音響起。
“請回報大人,慶余堂北方組已然準備妥當!”
慶余堂是宇文家的暗殺集團,與負責情報工作的影堂是兩個不同的部門,影堂的主要負責人是宇文智及,慶余堂的負責人乃是宇文成都,宇文智及雖然是宇文成都的叔叔,宇文成都卻不怎麼鳥他,因為,宇文智及的兒子宇文霸正在和宇文成都競爭下任宇文家的家主。
既然兩堂的負責人之間有這麼深的矛盾,底下的小兵們自然做不到和睦相處了。
宇文醒是宇文智及的人,他負責的平原郡也將成為宇文霸的功績,宇文成都的人自然對此非常不爽,特別是在宇文醒要求他們聚集所有的好手前來平原待命之時,更是如此。
然而,宇文醒的級別比胖掌柜高了不少,就算胖掌柜統領的慶余堂不屬於他的直接統轄,當宇文醒用家族的令牌下了命令之後,胖掌柜就算再是不爽,也只能依令行事。
“今晚的行動非常重要,出不得
錯,要是出了問題,不是你擔當得起的,希望你們慶做好準備了!”
胖掌柜立刻打斷了風間的話。
“我們慶余堂做事情有自己的章法,不需要你們影堂擔心,只要你們的情報能及時到位,就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告辭!”
風間冷冷一笑,面向胖掌柜,緩緩向後退去,消失在院牆胖的角門後。
胖掌柜的眼神陰晴不定,漸漸地,眉頭蹙了起來,就像在考慮什麼難辦的事情一般,眉頭鬆開之後,他邁動步子,向慶余堂前堂走去。
半個時辰之後,他出現在了城東的一個騾馬行里。
這個時候,笑容就像一朵喇叭花一樣掛在他的嘴角,在人們的眼中,他又變成了那個慈眉善目的藥鋪掌柜,慶余堂的藥材比起別的藥鋪來要便宜許多,並且,每一個月還有郎中義務看診,故而,胖掌柜一路走來,與他笑著寒暄的人特別的多。
“李掌柜,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啊?”
胖掌柜姓李,至少在平原城,人們是如此稱呼他的,他一邁進騾馬行,騾馬行的老闆就笑著把他迎了進去。
胖掌柜轉過身,看似不經意之間,視線在騾馬行外掃過,一個貨郎挑著擔子從街尾走過,街的另一頭,有幾個孩子在嬉鬧。
“最近,店裡的郎中要到西嶺郭家看診,想在老闆這裡選一條溫順的驢子,不曉得有沒有好的貨色!”
“有,當然有,我家的驢子最溫順不過了,李老闆,後面請,後院有好幾條驢子,任你挑選。”
騾馬行老闆向裡面喊了一聲,一個夥計懶洋洋地走了出來,老闆交代他幾句之後,帶著胖掌柜向後院走去。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前院之後,起先在街尾出現的貨郎挑著擔子突然出現在了騾馬行門口,他向內瞧了一眼,挑著擔子從街上走了過去。
騾馬行的後院是另一番的景象,胖掌柜臉上的笑容再次消失不見,那個騾馬行老闆臉上的表情變得異常謙恭,像奴僕一樣在前面帶路。
他們走進後院,目光絲毫不曾在那些驢子們的身上流連,兩人目不斜視地穿過後院,進到一間廂房內,隨後,挪開靠在廂房牆壁上的一塊一人高的木板,露出了一道小門,騾馬行老闆輕重不一,三長兩短地叩擊小門,不一會,那道門無聲地打開了。
門後是一個向下的通道,一個人從通道內鑽出來,他向胖掌柜點頭施了一禮,胖掌柜點點頭,在那人的帶領下,下到通道里,騾馬行老闆把門關上,然後,將木板移過來擋在小門前,自己則守候在廂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