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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其中,有的神官對軍事精通,如當初與李靖一起的黃晟,他們隨時都可以從神官系統中脫離,成為統軍將領。
當然,也有很大一部分神官對軍事一竅不通,他們大部分來自流民,是在官兵與盜匪交戰之中,旱災和蝗禍壓迫之下失去了家業和土地的寒門士子,這些人粗通文墨,對高暢又感激不盡,自然將高暢奉為他們心目中最大的信仰。
普於揚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至少在表面上他是這樣的人,他從不曾就曹旦的軍事行動做任何的建議,也不關心他是如何打仗的,他只是專心於自己的工作,在訓練之中,在戰鬥之中,提高本方士兵的士氣。
這也是曹旦敢於假傳高暢命令的原因,他相信,在自己的控制下,就算有人對此生疑,也會無可奈何,何況,他不相信對軍事一竅不通的普於揚能對此有何不同意見。
果然,普於揚並沒有質疑曹旦的命令,他甚至沒有出現在軍議之中,而是一直留在下面的部隊,而曹旦原想是在軍議過後以商量軍情的藉口將他留下來,然後暗地殺害的。
不過,姓普的雖然逃過了一劫,卻也始終躲不過當頭一刀。
“諸位,請!”
曹旦高舉酒碗,徐徐在面前划過,隨後,一飲而盡,大帳之內,他的那些親信將領紛紛高呼將軍海量,隨後,同樣將碗中的美酒喝了個乾淨。
午時已過,正是埋鍋造飯的時辰,河谷內,炊煙裊裊,全軍將士都在用餐,曹旦等將領自然也不例外,行軍作戰時,軍中不得飲酒,這是高暢軍中的一條鐵律,不過,現在,曹旦自然不用將那些軍法放在心上,他和手下的那些親信重新恢復了當年草莽時期的做派,不得飲酒?去***!
曹旦已經派人前去招普於揚以及一干神官來中軍大帳議事,理由很充分,也很冠冕堂皇,那就是如何提升軍中士氣?入得幽州城後又該如何行事?怎樣才能消除城中市民的戒心?
在帳外,曹旦已經準備了眾多刀斧手,待普於揚一行進入帳中,聽他摔杯為號,刀斧手進得帳來,將那一干人砍成肉醬。
這一段時間以來,在樂壽,河間,平原,清河,信都等高暢治下的城池,在坊間的茶樓酒肆之內,流行一種叫評書的東西,有一些說書先生在內講古,宣揚靈寶神君的由來,那可是盤古開天地之時就已存在的神靈,在他身上,有著盤古的血脈,居處在九霄之外,對這樣的神怪故事,曹旦並不感冒,他知道那些傢伙不過是在為高暢歌功頌德而已!他喜歡的是另一類評書,除了靈寶神君這一段外,那些說書先生還會說點別的故事,曹旦最感興趣的是一個叫三國演義的段子,三國距離現在不過區區兩百來年,那時的英雄人物依然深入人心。
曹旦最喜歡說書先生說的那一段,帳外埋伏著五百刀斧手,聞得帳內杯落,頓時沖將出來,將那人砍為肉醬。
他摸了摸下頜的鬍鬚,將沾了酒漬的鬍鬚弄乾,想到評書中的得意處,想到即將發生的那一幕,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幽州大戰(十四)
陽光透過青翠欲滴的樹梢照射下來,在他身上,一團斑駁,火紅的披風反射著陽光,晃眼望去,如同一團跳躍的火焰。
和高暢所猜想的不同,高開道部並沒有出現在桑乾河北岸的主要戰場上,埋伏在必經要道上,伏擊高暢軍本部可能前往左翼救援的援軍,現在,他和他的五千人馬所出現的地方乃是桑乾河的南岸,籠火城外數里的山林內。
羅藝的胃口遠比高暢想像中的要大,一開始,制定計劃的時候,他就有了這個決定,為的是將高暢和他的北征大軍徹底留在幽州,將其全殲或降服,並不只是將其擊潰就算了,若真只是擊潰就算了,他又何必和高暢軍在今日決戰呢?只需以逸待勞,嚴密防守,最終,拖得高暢軍糧盡,讓其知難而退即可。
籠火城乃是高暢軍的後勤供給集散地,在城內,有著大量物資以及糧草,對高暢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地方,就如薊縣之於羅藝,就算高暢在北岸戰敗,只要籠火城還在,他就可以退回南岸,拒河而守,最後,找一個機會脫身,返回河間。
一旦高開道奪得籠火城,就徹底截斷了高暢的後路,斷絕了前線大軍的後勤供應,如此,就算高暢軍如何驍勇善戰,也唯有失敗而已!
因此,羅藝並沒有讓高開道部進入主要的正面戰場,只是讓與他一同南下的一萬胡人輕騎潛伏在本方右翼。待右翼地幽州軍敗退之後。伏擊乘勝攻擊地高暢軍,在羅藝看來,一萬騎兵在不算多麼崎嶇的窪地和數千步兵對陣。完勝是不在話下的。
另一方面,高開道則率領本部五千人馬在兩天前,從桑乾河地上游渡河,然後,迂迴前往進攻籠火城,截斷高暢軍的後路。使其不得南歸。
計謀是毒辣的,計劃是美妙的,能否成功,就要看高開道和他的五千人馬作戰是否得力了?
就算一時之間,高開道無法攻下籠火城,也並不是一件多麼了不得的錯事,只要他像釘子一樣駐紮在籠火城外,擋住高暢地南歸之路。就算是完成任務了,當然,能夠攻下籠火城就更加好了。
這個計劃雖然是羅藝的建議,主動提出負責渡河南下攻打籠火城的則是高開道。所謂巨賊,其實跟巨商差不離。都不想做什麼虧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