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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環顧當場,一干人等皆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他笑了笑,繼續說下去。
“我看竇建德為人仁義,日後定能一飛沖天,大家不在他困苦的此時投奔,難道要等他成王稱侯之時才前往嗎?”
“既然如此,為什麼我們不投奔勢力強大的瓦崗呢?他們不是也具有這三個優點嗎?”
尚智有些不服氣,他使勁地握著刀柄。
高暢微笑著搖搖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瓦崗看上去氣勢高漲,然而,它有三個不穩,第一:將帥不穩,瓦崗的頭領是翟讓,然而,瓦崗軍中風頭最勁的卻不是他,而是李密,俗話說,蛇無頭不行,但是,頭多了也不行,號令不明,瓦崗內亂已不遠也;第二:瓦崗在東都附近,勢頭兇猛,已引起天下震動,隱隱成眾矢之的,朝廷無法承受丟失東都的損失,因此,那裡將成為朝廷大軍雲集之所,瓦崗的好日子已不長久了;第三:現在的瓦崗從者眾多,然而,沒有正式整合,軍隊的戰鬥力並沒有得到實際的提高,打勝仗的時候還好說,一旦打了敗仗,就會四散逃亡,再也難以聚齊!此乃瓦崗的三敗,再說,依瓦崗現在的聲勢,你們投奔過去,也只能當些小卒子而已,成為戰場上的消耗品!”
終於一口氣說完了,說實話,這些理由似是而非,真正推敲起來,其實上不得台面,事物的發展有其必然性,然而,更多的時候,決定事情成敗的,還是偶然居多。
不過,這一番長篇大論,忽悠這些什麼都不懂的人,完全足夠了,不要說他們,就連這個時代那些受了教育的人聽了高暢的這番話,同樣也會被震懾住,畢竟,經歷過無數次輪迴轉生的高暢,比身處時代潮流中的他們的眼光強多了。
棋局外的人總會比下棋的人眼界寬廣,更何況,這些人只能算是棋子!
“很好!”
老爹望著高暢,讚許地點點頭,他轉過身,對那些人說道。
“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這些人不過是地里的農民,大部分都一字不識,他們只是因為被生活所迫,鋌而走險罷了,哪裡懂得那麼多的道理,眼看高暢說得頭頭是道,在他們的眼中,除了佩服還是佩服,又有誰會提出不同的意見呢?
雖然,高暢還不能因為這一番發言代替尚智成為那群人的頭,但是,至少在大家眼中,高暢是一個有學問的人,最起碼,高暢已經得到了他們的尊敬。
“既然大家都不反對,那麼就決定下來了,投奔竇建德!”
最終,老爹下了決定,他瞧了高暢一眼,自己的眼光果然沒有問題,這個人,假以時日,絕非池中之物。
對方也不像是忘恩負義的人,希望他能記得自己的這點恩德吧,可惜,自己這個莽撞的兒子和他的關係不好,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他好像對阿嵐有好感,要不是因為看出了這一點,當尚智準備殺他的時候,自己到底會怎麼做呢?還真是一個難以弄清楚的問題。
尚智望向高暢的目光則多了一點東西,那是深深的嫉恨!在那個人身上,擁有某種特殊的東西,那東西他不可能擁有,也不曾在任何人身上看到過,它讓他在所有人眼中是那樣的突出,那樣的驕傲,那樣的與眾不同!
高暢並不知道尚智的想法,就算知道,他也不會關心,以尚智的智力,跟他完全不在一個層次,尚智,可能是因為他缺乏智慧,因此取了這個名字吧?
不過,要是他知道老爹的想法,還會這樣安如泰山地坐著了嗎?
現在,高暢的注意力放在了坐在離自己頗有一段距離的阿嵐身上,失去了親人的阿嵐看上去非常憔悴,一直坐在一旁發呆,痴痴地望著某個未知的遠方,不再有往日的快樂和開朗。
看見這樣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高暢覺得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痛,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然而,他無法控制自己。
畢竟,就算擁有著永恆的生命,他依然是人,並非神!
第八章 比武
昨夜,下起了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紛紛揚揚,隨著夜風從黑色的天穹深處飄了下來,今天一大早,高暢從住的房子裡走出來,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耀眼的白。
頭上胡亂地挽了個髮髻,用一根削得齊整和光滑的木條串上,有幾縷髮絲垂散下來,橫在眼前,耷拉在耳側。
他雙手摟在胸前,望著白雪皚皚的遠山,深吸了一口氣。
“高先生!”
大牛站在屋檐下,臉上帶著笑,向他招手。
高暢朝他笑了笑,隨他一起繞過屋角,向山坡上的打穀場走去。一陣風吹來,哧溜一聲,大牛吸了吸鼻子,他的鼻頭已經凍得通紅。
“高先生,你真了不起,那麼重的傷,居然這麼快就好了,只靠山裡的那些草藥對付對付就熬了過去!”
兩人沿著石子路朝上行進,大牛瞧了瞧身邊的高暢,有些羨慕地說道。
高暢笑了笑,沒有說話,在上面,隨風傳來了一聲吶喊,隨之而來的是陣陣的掌聲和吆喝聲。
在這個缺醫少藥的時代,高暢那樣的傷勢,即便情況良好,起碼也要在床上躺一兩個月才能恢復,然而,出乎所有人的預料,他的傷勢恢復之快,令人瞠目結舌,只是短短的幾天,傷口就全部結了疤,到達村子兩天後就能下床行走,兩天前,已經和正常人沒有兩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