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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帥!大帥!”
親兵們圍在薛世雄身旁,將他抬了起來,放在馬背上,綁在其中一個親兵的身後,然後,親兵們紛紛上了自己的戰馬,簇擁著薛世雄朝著一個大概是北面的方向馳去,沒有找到戰馬的親兵則一路小跑著跟在了騎馬地親兵身後,他們奮力朝前跑去,他們非常清楚掉隊會是什麼下場。
薛世雄昏迷後,被自己的親兵扶持著逃跑了,他手底下地將領們第一個的選擇也是逃跑,他們被大量地潰兵簇擁著,在大霧中順著人潮向著一個方向奔跑,翻越了營寨的木欄,漫山遍野,四散而去。
成了!
竇建德勒住馬韁,手拂下頜的三縷長須,仰天哈哈大笑!
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達到了人生的最高點,雖然,經過一系列的衝殺之後,他身邊只有十來個親衛在護衛,其餘兩百多個悍卒已然四散殺賊去了,不過,他卻一點也不擔心,在這個時候,已經用不著再繼續衝擊敵軍了,敵人已經自動崩潰了,就算有部隊想要集結迎敵,也會被他們的潰兵衝散,何況,要在大霧中將隊伍集結起來,談何容易,就連一直緊跟在他身後的士卒們也紛紛失散了。
竇建德選擇衝擊的前營乃是河間郡地郡兵扎的營,這些郡兵大多是才放下鋤頭地農民,在茫茫大霧中遇見突襲,自然慌了手腳,他們潰散之後,很快將中軍大營以及後營的幽,薊精兵沖跨了,在不曉得有多少敵軍偷營的情況下,大潰敗也就不可避免了!
就算霧散了,那個時候,後面的三千精兵也趕了上來,他們再繼續往前一衝,已然潰散了敵軍自然無法再次集結,這樣,大勝可期了!
以區區兩百多眾,擊潰三萬大軍,古往今來,有誰能比得上我竇建德啊!
想到這裡,竇建德更是激動不已!
他騎在馬上,笑聲更是高亢了,身子隨著笑聲前仰後合,得意之情實在是難以抑制,這時,在霧氣之中,一騎聽到了他的笑聲,那人側耳聆聽了片刻,然後,調轉馬頭朝他的方向馳了過來。
馬上那人身著一件單薄的皮甲,頭上纏著黃頭巾,正是竇建德軍的裝扮,為了識別敵我,竇建德與那兩百八十多名悍卒頭上都纏著黃頭巾,不過,在這樣的大霧中,這樣的識別標誌起到的作用不多,只是,竇建德的人少,自相殘殺這樣的事情很少出見。
那人的頭巾纏得很低,緊緊地貼著眉梢,他的眼睛閃著寒光,緊緊地盯著傳來竇建德笑聲的前方,他的眼神極其凌厲,雖然,他的目光所視之處,只不過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第六十九章 高暢之死
茫。
笑聲在前方迴蕩,夾雜在人們的呼喊,奔跑聲中,忽遠忽近,蒙勇的手緊握在馬槊的槊杆上,尋聲而去。
眼睛由於緊盯在一個地方,有些充血了,呼吸聲猶如鐵匠鋪拉風箱的聲音一樣急促粗壯,胸間,心臟猛烈地跳動著,緊握在槊杆上的手青筋畢露。
身下的戰馬打了聲響鼻,朝前竄去。
笑聲突然消失了,蒙勇勒住馬韁,側耳聆聽,霧氣中,只響起逃散的敵軍無助的慘叫聲,戰馬的奔騰聲,偶爾還有刀鋒划過疾風的刺耳的尖叫聲。
蒙勇激烈跳動的心瞬間跌入了最低谷,他忍不住大吼一聲,縱馬衝進了茫茫大霧之中。
兩個時辰前,天未亮的時候,距離七里井薛世雄大營三十里地的大道上。
胡天龍率領的兩千多精騎在大道上疾奔,馬蹄聲如奔雷在原野上空迴蕩,士卒們打起了火把,奔騰的隊列如同一條火龍在原野上遊動。
從竇建德之前留在此地等候後續部隊的士卒那裡知道,薛世雄並沒有在大營外分派斥候,為了趕上前方的竇建德部,及時趕到戰場,胡天龍命令全軍將士打起了火把,火把的亮光碟機散了黑夜,使得大夥的行軍速度加快了。
不過,由於是在黑暗中行軍,就算打上了火把,仍然難免有人掉隊。為了保持隊伍行進地速度,對於掉隊的士卒,胡天龍採取的是放任的態度,除了命令他們自己趕上來外,就不管不問了。
高暢仍然被裹挾在竇建德為他安排的五十多名親衛之中,他從平原帶來的那幾個親兵,已經落在了隊伍的後頭,被大軍分割開來。
雖然只是幾個小小的親兵。竇建德仍然專門安排有人監視,他們採取人盯人地戰術,緊跟在自己的目標身旁,每兩個人負責一個。
張龍,張虎兩弟兄負責盯住高暢的一個隨身親兵,那親兵的戰馬似乎受了重傷。慢慢落在了最後,甚至脫離了隊列,張龍和張虎依舊緊跟在他的身旁,隨他一起掉隊了。
前方的火龍越游越遠,身旁,除了張虎手中地那支火把燃燒的亮光之外,就是無邊無際的黑暗,風在黑暗中穿尋,將火光吹得左右搖晃。
那個高暢的親兵一直低著頭,手不停地撫摩著身下戰馬的鬃毛。似乎在和戰馬交流,讓它堅持下去。
然而。那匹戰馬的速度越來越慢,由小步跑變成了慢步走。終於,悲鳴了一聲,身子一軟,倒在地上,那個親兵從戰馬上一躍而下。
張龍和張虎兩兄弟跟在那個親兵後面,兩人騎著馬並肩而行,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張虎仍然保持著原來的速度前行。張龍則慢慢驅動戰馬,讓它加起速來。
那個親兵站在地上。彎著腰觀察著自己的戰馬,他距離張龍只有十來步遠,戰馬只要一個衝刺就能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