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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就是現在!
宇文成都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雙手穩如磐石,鎏金鐺劃出一道金色的曲線往對面高暢的面部搗了過去,在那一刻,他的耳畔除了風聲之外,死一般的寂靜。
第六十二章 斬成都
金鐺宛若一條黃龍,帶著凜冽的寒風破空而來,空氣穿,發出刺耳的尖嘯,鐺未至,寒風已經先一步撲了過來,打在高暢的臉上,高暢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雙眼的眼皮隱隱有些刺痛,若是一般人,或者這時已經淚流滿面了。
只不過,對於非人狀態下的高暢來說,這根本算不得什麼?
他微咪眼睛,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視線中,鎏金鐺的速度頓時詭異地降了下來,空氣在高暢眼中,似乎變為了液體,鎏金鐺的鐺頭非常吃力地穿過液態空氣的層層的束縛,一點一點地緩緩向他的面門靠攏,所走的路線,所有的變化盡在高暢眼底,袒露無遺。
高暢的腦子冰涼如雪,腎上腺素仿佛沒有分泌一般,情緒上沒有絲毫的波動,他就像個機器人一樣,計算著宇文成都這一鐺的力道,速度,雙方坐騎的速度,空氣的阻力,風速又有幾何?無數的數據像各種符號一樣在他腦子裡升起,落下,隨後,通過神經線傳遞到他雙手的神經末梢。
就如後世京劇中武生在舞台上打鬥一般,高暢的動作顯得格外的輕盈,充滿了美感。
雙手猛地一緊,槍柄由虛握變為了緊握,微微有些向下的槍尖猛地上翹,如毒蛇一般急沖而起,閃電一般劃出一道銀白色的弧線,朝那條黃龍疾奔而去,最後,吻在了黃龍頸部地下三寸上。
“叮!”
只是輕微的一聲脆響。黃龍與銀蛇交錯而過,齊齊往一側盪了開去。
通過機器人般嚴謹誇張的計算,高暢的槍尖正好點在鎏金鐺鐺頭下方三寸處,而那裡乃是鎏金鐺的節點,所謂節點,也就是發力區。宇文成都這一鐺有著許多的變化,並不是直來直去地招數,面對高暢的應對,他有許多的招數可以施展,例如高暢閃躲他該怎麼辦?高暢招架他又該怎麼辦?然而,不管他採取哪種招數,都需要變化,而變化就是力道上的變化。而這力道就要由他的雙手通過鎏金鐺的長柄來傳遞,高暢的槍尖所點中的節點正是他舊力剛剛消失,新力卻還未到地地段。
所以,雖然高暢這具身體本身的力量遠不如宇文成都,他還是非常輕易地將這一鐺架了開去,借用的不過是宇文成都本身的力量而已。
雙馬交錯而過,往一側盪去的槍尖突然在本空中一凝,然後改變了方向,朝宇文成都暴露在高暢視線中的下肋扎了過去。
當宇文成都這一鐺被高暢順勢架開之後,他感到了極度的吃驚。之所以吃驚,理由很簡單,在他的計算中,高暢無論如何是躲不過這一招的,雖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傢伙也未免進步太神速了吧?
雖然有些吃驚,他雙手的動作卻沒有因此而慢下來,只見他地身子微微朝遠離高暢的那一側傾斜,雙手使出了一個划船的動作,鐺頭那一面往下沉去,鐺尾那一面翹了起來,正好將高暢的亮銀槍格擋開去,這時。奔騰的戰馬將兩人的距離稍微拉開了一些。
宇文成都地身子突然後仰,屁股離開了馬鞍,雙腳掛在馬鐙上,他的後背緊貼著馬背。鎏金鐺挽出了一個漂亮的金色圓圈,鐺頭朝高暢的後腦疾奔而去,若是被其砸到,絕對會頭骨盡裂,血肉模糊,腦漿橫飛。
高暢就像背後長了眼睛似的,根本就沒有回頭,他的身子慢慢往前傾,伏在了鬃毛飛揚的戰馬的脖頸上,宇文成都那一鐺也就走了個空,貼著高暢頭盔地盔櫻掠過,使那盔櫻高高飛揚,然後,有一兩根離開頭盔,慢慢在風中飛舞,掉落在地上。
第一回合,兩人戰了個旗鼓相當,誰也沒有占到誰的便宜。
調轉了馬頭,宇文成都臉上的神情變得凝重起來,對高暢再也沒有了輕視之心,同樣,也失去了必勝的信心,然而,在他心中卻有著一團火焰在燃燒,那是武將地熱血,是的,這個時候的宇文成都已經獸血沸騰了,什麼宇文家的前景,自身的生死,戰局的勝負,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此刻,他只想好好和高暢較量一番,徹底地擊敗這個敵人,要不,就死在敵人手中。
征戰多年,很少能碰到這種旗鼓相當的對手了,或許,現在的高暢他的身手,只有當初將自己逼退的瓦崗小將裴元慶方可比擬。
只是,裴元慶和宇文成都一樣都是天生神力
兩人的交戰就是大力碰大力,很少有什麼技巧可言,都想使用技巧,但是,裴元慶只知道一錘一錘的砸來,縱然宇文成都有著萬般武藝也使不上,唯有和他一招一招地硬拼。
而高暢呢?他的力量不如宇文成都,馬術也不見得比宇文成都精良,與戰馬的默契程度兩人也只是相當而已,說到絕對速度,也不見得強過宇文成都,然而,宇文成都與之交戰,卻很有點有力難施的感覺,從這一點來說,宇文成都知道對方掌握著極其精妙的馬上作戰技巧,這是一種新穎的戰法,就是這戰法才使得宇文成都獸血沸騰起來,忘卻了所有的身外事,只想和對方分個勝負。
這真是高暢嗎?
真的是當初那個較量一次就被自己不費吹灰之力打敗一次的高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