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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地騎兵所列的是長蛇陣,以前方地蘇定方為蛇首,在他的勇武衝擊之下,迅速地鑿穿王琮軍的防線,使其崩潰。
王琮部增援的騎兵則繞過了本方的防線,迂迴到了戰線一側,準備衝擊長蛇陣的腹部,給高暢軍攔腰一擊,只要將高暢軍的騎兵攔腰切成了兩截,讓其無法衝殺起來,雖然不能反敗為勝,卻也能達到暫時阻敵的目地。
王琮部領兵的將領所採取地計劃的確具有針對性,他率兵加入戰場的時機也不能說不好,那時,正是蘇定方的騎兵衝殺得忘乎所以,正向王琮軍的中間防線轉移之際。
然而,他忽略了一點,那就是蘇定方的統兵能力和高暢軍變態的作戰能力。
當他率部突然出現在戰場一側,嘶吼著向蘇定方所率領的騎兵中斷發起攻擊時,蘇定方所處在的蛇首卻詭異地改變了衝擊方向,在到處都是戰鬥的戰場上奇蹟般地調整了行進方向,猛地轉了一個圈,朝著加入戰場的王琮部騎兵迎面衝來。
在疾馳中調轉行進方向,並且要排成完整的隊形,這是很難做到的,不過,在訓練中,高暢的騎兵經常做這樣的練習,即便在訓練中,也經常有人在高速疾馳的戰馬上落下來,死於非命,在高暢軍中,若是想要成為騎兵,它是士兵們無法躲過的一關。
雖然付出了血的代價,事實證明,這樣的訓練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蘇定方的這次突然轉進之中,大部分騎兵都跟上了他的步調,改變了衝擊的方向,唯有極少數的人才掉了隊,或者從疾馳的戰馬上摔了下來,被奔馳的戰馬踩為肉泥。
即便如此,即便瞧見同伴落馬,死於非命,那些伏在疾馳的戰馬上的騎士仍然不動聲色,他們緊緊地拉著韁繩,握緊自己的武器,按照訓練中所做的那樣默默地做著自己的動作,一切都在無聲無息之間,只是偶爾在陣中響起了墮馬者發出的慘叫聲,發出慘叫的也只是極少數人而已,有很多掉落馬下的士卒甚至都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唯有馬蹄踐踏在肉體上發出的聲音在行進的隊伍中沉悶地迴蕩,不過,也很快消失在悶雷般的馬蹄聲中。
能夠被王琮當作預備隊,在最關鍵的時刻派上用處,王琮的這一千精騎自然也具有一定的戰鬥力,並且,裝備也不差,身上大多穿有鐵甲,可以說是馬快人壯,矛尖甲硬。
在河間郡的北部,已然是農牧並行,所以,在這裡的男子,一般都精通騎射之術,並且,由於漢胡雜居日久,無論是漢人還是胡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胡風,並不像後世男子那般孱弱,可以說只要是成年男子,隨便訓練一下,就可以拉上戰場當兵,並且,戰鬥力還不低。
王琮的這一千精騎是從那些通曉騎射之術的北地漢子中精選而來,也經過了一段長時期的訓練,基本上能保持一定的隊列和陣型,就算是在戰場上也能自如地轉換,當然,他們的訓練沒有高暢軍那般變態,不過,也不算是什麼烏合之眾。
所以,領兵的將領雖然沒有能料到蘇定方所率領的騎兵能在如此高速的衝擊改變方向,變幻陣型,不過,他依然毫不畏懼,率領本部人馬和蘇定方部撞擊在了一起。
相撞,交錯,吶喊,廝殺,拼鬥,墮馬,身亡.
一盞茶的時間,蘇定方就穿
軍的隊形,從頭殺到了尾,他已記不清死在他手中究人了,反正他一身都是血,這些血跡有的是自己的,然而,大部分還是來自於敵人。
跟在他身後的親兵,在剛才那短短的衝殺之中,也損耗了不少,至於那些普通的騎兵,死傷就更多了。
他匆匆地掃了身後的隊列一眼,衝出敵陣的隊列已經變得稀鬆了,大伙兒依然沉默著,唯有風聲,垂死者的呻吟聲,戰馬的悲鳴聲在暮色蒼蒼的戰場上迴蕩。
一時間,蘇定方有些許的茫然。
不過,很快,他就恢復了過來,速度之快,就像他剛才根本不曾感到過茫然一樣。
他很快就調轉了馬頭,向正在慌忙集結的敵軍衝去,在他身後,那些騎兵悄無聲息地調轉馬頭,依然保持著隊形,隨他一起向前衝殺過去。
相比之下,王琮部的損失要慘重一些,雖然,作為騎兵,他們的單兵戰鬥力並不在高暢軍之下,只是,作為一個整體,他們和經過嚴格的訓練的高暢軍相比,還是要差上不少。
所以,當蘇定方率部整理好隊列,重新衝殺過來時,王琮部的騎兵還沒有整理好隊形,只好陷入各自為戰之中。
為首的敵將看了看天色,西邊的天際泛起了一絲紅霞,霞光照耀在戰場上,讓戰場顯得比起初還要亮堂不少。但是,他知道,這是白晝地迴光返照,黑夜很快就將降臨。
事到如今,為了報答王父母的恩情,為了河間的親人,唯有死戰一途了!
“死戰!”
他怒吼一聲,率領幾十個親兵驅馬向蘇定方迎面衝去。他手下的那些兒郎也高喊著死戰二字,瘋虎一般朝滾滾而來的鐵騎洪流衝去。
就像一股山洪沖入了一個小水潭裡,雙方的騎兵糾纏在了一起,忘我地廝殺起來。
由於地形狹窄的原因,也由於害怕露出痕跡,高暢在白石渡頭這個突出部的兩側高地上埋伏地騎兵並不多。兩側的騎兵兵力全部加起來,也就是一千多騎,蘇定方率領的這一路騎兵也不過五六百人,比起王琮部的兵力來說,稍占優勢,經過剛才那一番衝殺之後,所占的優勢又要大了一些,雖然現在他大占上風,然而,要想在短時間內將拼死作戰的王琮部殲滅卻不怎麼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