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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在平原站穩腳跟,以前,他必須依靠管平,畢竟,宇文家在平原的勢力太弱了,除了一些眼線和慶余堂的刺客集團外,沒有任何擺得上檯面的力量,所以,他需要依靠和宇文家有生意來往的管平。
不過,現在形勢不同了,由於平原第一世家趙家非常熱心和他的合作,管平的作用也就不再那麼明顯,為了限制管平這個郡丞的勢力,拉攏趙家自然就順理成章了。
管平不是傻瓜,很快就覺察到了這一點,有點擔心,他迫切地需要高暢的指示。
高暢想了一會,叫他不用擔心,在郡守府的會議上,不要表現得太多引人注目,就讓趙家大出風頭,靜觀其變。
高暢已經制定了一個一箭三雕的計策,他相信,平原很快就會落入自己手中,不過,他並沒有把這個告訴管平,只是叫他放寬心,就算宇文醒覺得他不忠,在現階段,也不可能向他下手。
在管平和高暢商議的時候,饒陽城的鄧有,接見了一個不速之客。
鄧有到了饒陽之後,第一步就是向軍中廣派親信,以致能儘快掌握全營,第二步就是收攏流民,將健壯的編入軍中,其餘眾人編造城冊,在城外開荒種地。
營中積蓄的糧草能讓全軍乃至全饒陽的人度過這個冬季,然而,春耕開始之後,一直到豐收,這段青黃不接的時間,卻很難度過,那時,積蓄的糧草多半已經消耗殆盡。
在領兵前往饒陽的時候,他就在考慮這個問題,那時,因為楊義臣告訴他,清河郡會支援他一批糧草,所以,對能否度過這個青黃不接的時日,他還並不太憂心,然而,進駐饒陽一個月之後,他得到了清河郡的回信,說是盜賊四起,烽火不斷,清河郡去年也沒有什麼餘糧,所以,心有餘而力不足,對此愛莫能助。
得到這個消息後,他心情極其鬱悶,然而,卻也無可奈何。
這件事情不會像清河郡通守楊善會信中所說的那麼簡單,如果,清河郡真的沒有多餘的糧食,一開始,楊善會就不會答應楊義臣的請求,送糧給鄧有,而到現在才反悔,其中,必定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查明真相固然重要,然而,對鄧有來說,更重要的是該如何度過那段糧荒的時間,沒有糧食,所有的都只能是泡影。
扮作賊兵去攻打那些豪強的莊園,吃大戶?把那些老弱病殘斬殺,做成人肉乾?還是明目張胆地進攻四周的郡縣,搶奪糧草?
什麼方法他都想過了,然而,沒有一個方法是完美的,它們都有著許多的缺陷,在實現上存在難度,不到走投無路的情況,他不會去這樣做。
糧食啊!糧食!
一想到即將來到的春耕,一想到青黃不接的時節,鄧有的心就憋得慌,這些天,他腦子裡除了糧食之外,再也容不下別的什麼了!
這天,他一如既往地在營帳里思考該如何解決糧食問題,親兵前來報告,城外有人自稱是宇文家的使者,特地前來拜訪。
一聽是宇文家的人,鄧有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見,楊義臣對宇文家一直深惡痛絕,他也受到了一些影響,這時,親兵又說,那人帶來了十車糧食作為見面禮,他想了一想,決定還是見見那人,看他想說什麼?就是為了那十車糧食,也應該見他一見啊!
第一百零四章 獲平原(二)
宇文醒的使者正是他倚為心腹的謀士秋長天,與鄧有接觸是一件大事情,這個使者不僅要有能力,而且必須深得他的信任,在他看來,自己的手下里唯有秋長天符合這個條件。
鄧讓親兵直接把秋長天帶到了自己的帥帳,隨後,屏退左右,自己坐在帳內唯一的馬紮上,冷冷地注視著對方,準備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瞧見沒有自己的位置,秋長天也不多說話,站在帳內,朝鄧有拱手為禮,微微一笑,說道。
“鄧將軍,這可不是什麼待客之道!”
“客人?”
鄧有嘴角掛起一絲嘲諷,厲聲說道。
“不知是誰逼得本將軍的恩師解甲歸田,對這樣的奸佞之徒的走狗,豈能以客視之!”
秋長天微微搖頭,不置可否地笑道。
“將軍此言差矣!朝中黨爭本就如此,每一個人都在為自己家族的存亡努力經營,又何來忠奸之說呢?”
鄧有冷冷一笑,說道。
“我恩師太僕卿楊義臣率領大軍南征北戰,討伐叛賊,為這大隋王朝,立下赫赫大功,你家主子,不思在朝堂上支持太僕卿也罷,反到在皇上耳邊屢進讒言,最終使得太僕卿大人壯志未酬,罷職而去,你也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讀書人,識得忠孝二字,你說,你家主子不是奸佞之徒,莫非還是義膽忠肝之輩!”
“哈哈!”
秋長天仰天大笑,笑聲洪亮,遠遠地傳了開去。
鄧有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壓制著心中的怒火,強忍想把面前這人推出轅門斬首的衝動,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
“閣下為何發笑?”
秋長天收住笑聲,正色說道。
“本朝文帝欺負自家主子孤兒寡母,強行從宇文家手中奪得皇位,請問,他可是義膽忠肝之輩?當今皇上勾結權臣,構陷自家大哥,上位之後斬殺弟兄,橫徵暴斂,貪戀美色,肆意妄為,可是忠肝義膽之輩?如今,天下凋零,民不聊生,盜賊四起,他卻一心躲在江都看瓊花,玩美人,這樣的一個主子,有什麼資格讓天下的老百姓供養,有什麼資格讓大臣們效忠!上以知己對下,下則以國士待上,上以豬狗對下,下又該以何種姿態對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