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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投靠高穎公的子孫並不是一件多麼屈辱的事情!
所以,在他們看來,以高暢這樣顯赫的身世,他的原配夫人絕對不應該是平民出身的阿嵐,因此,對阿嵐沒有什麼好眼色,特別是他們對阿嵐這個侍妾經常拋頭露面甚為不滿,不過,由於高暢的威勢,他們並不敢說什麼,很多東西都放在了心裡以及眼神中。
阿嵐也知道那些文官看不起自己,不過,她並不在乎,她只在乎自己在高暢眼中的印象,除此之外,無所畏懼,不過,為了避免高暢難做,在高暢處理軍務政事的時候,她很少到書房來痴纏高暢。
今天,她破天荒地出現在書房之中,高暢卻沒有半點驚異,他認識那個來客,那人和他有些淵源,當然,他和阿嵐的淵源更深。
他就是尚智,阿嵐的親身大哥,不過,今天,他還有另一個身份,竇建德的使者。
瞧見高暢進來,尚智下意識地站起身來,和高暢好久不見了,在兩人視線相逢的那一瞬間,尚智發現如今的高暢和從前的高暢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雖然,臉上還是酷酷的,一副欠揍的模樣,然而,在他身上,卻流露出上位者特有的威勢,那威勢極其強大,幾乎令人無法呼吸,尚智因此身不由己地站起身來,向高暢行禮。
高暢微笑著擺擺手,來到阿嵐身邊坐下,尚智這才恍恍惚惚地落了座,屁股挨著椅子之後,他才清醒了過來,不由對自己剛才的行為又是後悔又是憤怒。
自己是大王的使者,怎麼能在這個人面前卑躬
?
內心的憤怒在心中左衝右突,然而,當目睹微笑著的高暢的時候,那憤怒卻無法顯露出來,一些冰冷的水當頭澆了下來,淋濕了他的怒火,讓他不敢造次。
阿嵐沒有注意到尚智的神情,和親人久別重逢的喜悅讓她忽視了尚智和高暢之間的不對勁,她興奮地向尚智述說一些瑣事,尚智無精打采地應和著,高暢微笑著聆聽,不發一言。
過了一陣之後,尚智臉上的不耐煩越發明顯了,這次前來他身上背負著一個重要的任務,而不是來和阿嵐認親的。
對自己這個妹子不聽自己的話,拒絕了阮君明的提親,偷跑出來跟著高暢的所作所為,他感到非常憤怒和沒有面子,現在,這個感覺仍然沒有消散,只不過是在高暢的地盤上,又加上的確很久沒有見到阿嵐了,這才沒有發作。
高暢非常清楚地把握著尚智的情緒波動,瞧見火候差不多了,他打斷了阿嵐的話,笑著說道。
“大哥遠道而來,應該好好招待一番,你去廚房看看,準備一些好酒好菜來招待大哥,有什麼沒有說的話,到時再說,大哥不會馬上走的,時間還長!”
聽見高暢隨著阿嵐叫自己大哥,尚智只覺得非常刺耳,不過,他只能強行按捺下去,微笑著點頭附和。
阿嵐輕輕拍了拍自己地腦袋。吐了一下舌頭,她站起身,又和尚智說了幾句話之後,走出書房。
阿嵐走後,沉默吞噬了房間,高暢臉上的微笑消失不見,尚智也恢復了冷靜。
過了一會,尚智忍耐不住靜默的煎熬。搶先開口了。
“高統領,我帶來了大王的密令!”
大業十三年(公元617年),元月,竇建德在河間郡樂壽築壇,自立為長樂王,年號丁丑。開始設置百官,分治郡縣。
這些事情高暢早就通過無間的信報知曉了,不過,他仍然面露訝色,脫口問道。
“大王?”
“大帥在百官的擁戴下,於元月在樂壽已經當上了長樂王,聞悉高統領在平原郡站穩了腳跟,大王不勝欣喜,特派下官前來恭賀統領大人,並且為大人加官進爵!”
尚智的語氣有些發酸。竇建德自立為王之後,所採用的還是隋王朝地官制。不過,因為政權草創。要粗疏許多。
尚智如今的官職是中郎將,竇建德給高暢的官職卻是鷹揚將軍,平原總管,地位遠在他之上,除了用將軍之職來籠絡高暢之外,竇建德還給了高暢大量的賞賜,計有金十斤,綢緞百匹。侍女十人,除此之外。還有大量賞賜給長河營的各個將領。
之所以給高暢以及他的將領如此深厚地賞賜,所為何事,高暢自然心知肚明。
現在,高暢的勢力雖然和竇建德還有一些聯繫,他的高級將領也大多出於竇建德的軍中,不過,要說高暢所率領的是獨立勢力,也不為過。因此,為了將高暢這股勢力重新納入帳下,竇建德不惜下了這麼大的血本。
“多謝大王賞賜了!”
高暢微笑著抱拳作揖,身子依然端坐在胡椅上,尚智眼神閃爍了一下,在他看來,高暢這樣的反應極其無禮,不過,他記得竇建德的吩咐,那就是不要刺激到高暢,只要他承認自己還是竇建德的下屬就可以了,這也是竇建德派他前來的原因,畢竟,他地妹妹跟隨在高暢身邊,有些話也好說一些。
“這次前來,大王讓我來問高將軍一句話,希望高將軍據實回答?”
從開始到現在,尚智的說話都顯得非常文氣,其實,這些話語全部是宋正本地教導,他一點也不習慣,只覺嘴巴難受得很,希望能儘快結束這種講話的方式。
“請說!”
“請問高將軍現在心中還有長樂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