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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沱河,道路變得更加難行了,道路的中間不是凍得僵硬的凍土,就是薄薄的一層冰屑,雖然可以跟著前面馬車的車輪痕跡行駛,馬車卻也免不了顛簸不堪。
因為戰亂的原因,這條馳道已經很久沒有維修過了,上一次,高暢方面的運糧隊在這條路上就耽擱了不少的時間,有時候,甚至要動員運糧隊的人員重新修築道路,才能使得馬車通行,在之後,高暢方面的人向魏刀兒方面有所抱怨,魏刀兒才動員他的人在自己的轄地重新維修馳道,使得運糧隊能夠順利通行。
就算如此,在如此嚴寒的天氣下,這條道路也是甚難通行,雖然是平原地帶,卻讓人難免不把這條路和那難於上青天的蜀道相提並論。
“現在什麼時辰了?能趕到目的地嗎?”
狗子恢復神智之後,又開始掛念起自己的任務來,他的聲音在搖搖晃晃的車廂內響起,略微帶著一絲沙啞,身邊的親衛好不容易才聽清楚他所說的話。
那個親衛伸手掀開前方擋風的布簾,探出頭去,瞧了兩眼,方才縮回頭,答道。
“頭兒,現在大概是酉時初,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不過,聽兄弟們說,快到了,能夠在入夜前趕到。”
“那就好!”
狗子如釋重負一般長呼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馬車突然停止了前進,車廂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就停了下來,從車外,傳來了馬兒打響鼻的聲音。
“什麼事?”
狗子猛地睜開眼睛,身旁服侍他的親衛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正要掀開布簾打探之際,有人登上了馬車,掀開了布簾,探了一個腦袋進來。
“張忠志,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車隊為什麼不走了?”
那個親衛忙出聲問道。
張忠志瞧了躺著的狗子一眼,低頭行了個禮,說道。
“頭兒,外面有人阻路,好像是魏刀兒方面的人,大概是巡邏的斥候,郭老大已經前去交涉了!他讓我來告你一聲,叫頭兒不用擔心!”
“很好!你下去吧!”
狗子有氣無力地說著,他的身子在布匹下不停地打著哆嗦,在現在的情況下,他使不出半點勁來,擔心也是無用,一切只能靠外面的郭朴。
在救援落水的狗子時,郭朴倖免於難,只是小腿掉落在河水之中,所以,沒有落到狗子一般的田地,現在,他自動成為了整支車隊的最高領導人,當有突發情況發生時,就該他出面處理了。
他站在車隊的最前方,神情畢恭畢敬,在他前面十來步遠,幾個騎士騎在戰馬上,手持馬槊,槊尖直對著他,在那些騎士的後方,稍遠一點的小山坡上,還有十來個騎士騎著戰馬來回趟著小步。
一個頭戴鐵盔的騎士離開夥伴,手持馬槊,朝郭朴疾奔了過來,待要衝到郭朴身前時,突然勒住馬韁,戰馬高揚的前蹄就在郭朴的眼前晃動。
“哎呀!”
郭朴假意驚呼一聲,朝後退去,一屁股坐在冰凍的泥地上。
那個騎士的馬槊槊尖直指郭朴的鼻尖,他的視線桀驁不馴,在車隊旁的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然後,落在郭朴臉上,厲聲喝問。
“你們是什麼人?要去哪兒?”
“大將軍息怒!”
郭朴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戰戰兢兢地說道。
“小的們,是夏王派出來的運糧隊,小的是他們這群人的頭,小的們負責將這一百多車糧食送到魏帝老人家手中,還請大將軍您明察秋毫,小的們都是大大的良民啊!”
說罷,郭朴涕淚俱下,目光落在鼻尖處那冰冷的槊尖上面,充滿了驚恐和不安。
“哈哈哈!”
那騎士放聲高笑,收回了馬槊,槊尖直指長天。
“你們這些傢伙,運氣真好,要知道,老子們就是魏帝他老人家的軍中健兒,今天你們這些傢伙碰見老子,算是走運了!”
“嘿嘿!”
郭朴滿臉媚笑,連連稱是,嘴中阿腴奉承之語不斷,好似那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倒海,那個一發不可收拾,聽得那個騎士也不由自主地露出了笑顏。
不過,那個騎士的話的確沒有錯,郭朴他們一行碰見這些人的確是走了大運。
在前面二十多里的狐丘,有一個軍營,在那裡駐紮著一支
的隊伍,由魏刀兒的五太保魏轂轆率領,負責防護深
當初,嚴冬將臨之際,魏刀兒為了度過嚴冬,不得不和宋金剛分兵,率領十多萬人從上谷南下,途經博陵,安國等地,一路能搶則搶,不能搶則揮師繞過,然後攻下深澤,以此為據點,就食四方。
他之所以南下深澤,打的注意非常簡單,若是仍然無法度過嚴冬,就會率兵東進,進入高暢控制的河間郡就食,一句話,反正我過不下去,你也別想好過。
後來,高暢答應了他的條件,願意尊他為兄,向他的軍隊提供糧食,於是,魏刀兒的心暫時安定了下來,解除了戰爭動員令。
為了減少負擔,他將聚集在深澤一地的大軍向四面八方派了出去,由號稱十三太保的十三個義子統領,除了自己解決一部分糧食之外,還讓他們想辦法自救。
所以,現在駐紮在深澤的人並不多,大部分是老營的老弱婦孺,稱得上精銳的只有他的三千親衛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