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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了白斯文,徐世績也就無法再搖擺不定,只能走上叛亂之路,要不是徐世績一直猶豫不決,在反與不反之間搖擺不定,而高暢駕臨的日子又越來越近,時間緊促,郭孝恪也不會自行其是了。
他知道,就算徐世績被逼謀反,他在徐世績那裡也討不了好,徐世績對他的信任度將大打折扣,不過,這些都算不了什麼,他的目地是投靠李唐,日後降唐之後,今日自己的這番作為自然也落在上位者的眼中,那時,說不定自己將不再屈居人下,就算是和徐世績分庭抗禮,也未可知啊!
“大帥英明,早就胸有成竹,這棋局接下來該如何落子,當盡在大帥掌握之中,卑職只需聽命行事即可!”
只需聽命行事?
徐世績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道。
“郭賢弟,既然如此,那麼一切如常吧?夏王這次來濟陰,是為了準備攻擊王世充,接駕一事,無須大張旗鼓,搞得天下皆知,所以,一切如常吧!”
“一切如常?”
郭孝恪原本掛在臉上地微笑慢慢淡了下去。
“大帥,紙始終是包不住火地,高暢來到濟陰之後,若是白斯文,劉蘭成沒有出現,他肯定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一旦追查下去,孟海公那兩千人是瞞不住地,到時,就算大帥你矢口否認,卑職也將所有的事情攬上身,高暢也不會相信大帥你地說辭啊!”
郭孝恪猛地站起身來,面色通紅,他揮舞著手臂加強自己的語氣。
“大帥,為今之計,只能置之死地而後生了,要想保命。只能和高暢拼個你死我活,萬萬不能再猶豫不決了,只要殺了高暢,高暢沒有後人,夏國的基礎完全建立在他一人之上,他一死,夏國必定內亂,那些有實權地將軍將為了權力拼個你死我活,就算有人打著為高暢報仇的口號來攻打我們。就算濟陰郡無法守住,就算大帥你單騎逃往關中,唐皇他老人家看在大帥你殺了高暢的份上,高官厚祿也是斷不可少的啊!若是大帥你什麼都不做。那不是坐以待斃?到時,高暢若是要殺你,如殺一雞!”
徐世績沒有回話,只是沉默地望著郭孝恪的表演。
“大帥。我知道你還在怪責卑職,是!卑職不該自行其是,私自下命令讓孟海公伏擊白斯文,逼迫大帥你走上反叛之路。只是,大帥你千萬不要因為怪責卑職而意氣行事,坐
啊!此事完結。卑職當負荊請罪。任憑大人處置。絕無二言!”
“呵呵!”
徐世績笑了笑。將手平舉。
“郭賢弟,愚兄怎麼會怪責賢弟你呢?愚兄知道賢弟這樣做,乃是為了愚兄作想,愚兄為人處世,領兵作戰,一向以謹慎為主,缺乏絕地一擊的勇氣,賢弟之所以這樣做,乃是幫助愚兄下決斷啊!只不過,高暢行蹤隱秘,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駕臨濟陰,這個時候大張旗鼓,未免有打草驚蛇之嫌,所以,還是保持常態為好,至於接下來該這麼做,愚兄自有決定,到時,賢弟只需聽命行事即可!來!來!賢弟既然不喜飲茶,那麼愚兄讓下人弄點酒菜,今日我們兄弟倆不醉不休!”
說罷,徐世績示意郭孝恪坐下。
“大帥既然早有成算,卑職孟浪了,還請大帥恕罪,不過,酒菜就不必了,如今正是風頭火勢,卑職怕飲酒過度,誤了大帥的大事,畢竟,誰也不知道高暢那廝幾時到達,卑職要派斥候小隊前去探尋,同時,也要防止白斯文死亡的消息傳出去,劉蘭成那廝明日將抵濟陰,此人也斷不可留,這些事情都需要卑職去做,大帥只需運籌帷幄,跑腿打雜的事情卑職一一效勞了!”
“甚好!愚兄就以茶代酒,敬賢弟一杯,有賢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多謝大帥,卑職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告辭!”
郭孝恪向徐世績躬身行了一禮,然後轉身向外走去,徐世績地目光停留在他的背影上,直到郭孝恪消失在廳外,他臉上的笑意方才散去。
他揚起頭,閉上眼睛,皺著眉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拳緊握,用力在案几上一擂,發出一聲巨響,案几上的茶碗險些跌下地來。
“匹夫誤我!”
四個字斬釘截鐵地從徐世績牙縫裡蹦了出來,他地親衛聽見響聲,忙從外面跑了進來,他揮揮手,將親衛趕了出去,左手撐著下巴拄在案几上,沉思了起來。
殺白斯文,殺劉蘭成,然後再殺高暢!
這個郭孝恪,他以為高暢是白痴嗎?就算殺了白斯文和劉蘭成,他能擔保消息不會外露,雖然,才加入夏軍不久,但是,關於監察司,徐世績知道的事情已經不少了,這個專門監視官員的秘密機關,必定派了不少人在自己身邊,雖然,跟在自己身旁的都是徐家地子弟,就連家裡的下人和廚師也出自徐家,外人難以接近,郭孝恪身邊的親兵也是他的鄉黨,跟隨了他多年地心腹,然而,他就那麼肯定在自己身邊不會有監察司的眼線?連徐世績自己都無法保證自己的心腹絕對忠誠,何況郭孝其人?
按照徐世績地計劃,要殺高暢,就必須一擊必中,事先不能讓他有絲毫地察覺,所以,在動手之前,絕不能輕舉妄動。
孟海公當初率眾投降,也是因為孟海公是敵軍,那裡面不可能有高暢地人,徐世績這才採用瞞天過海之計,將幾乎全部出自瓦崗舊部的兩千降兵秘密隱藏在土河子,若不是白斯文和劉蘭成分別駐守定陶和冤句,他也不敢這樣做,那兩千人是他地秘密武器,就像蝮蛇一樣,不動則已,一動就必須置人於死地,將孟海公帶出濟陰城,讓他去統率這兩千人。然後去伏擊白斯文,劉蘭成,虧他郭孝恪想得出,弄出這麼大的陣仗,這兩員高暢地重將一旦身亡,恐怕高暢很快就會知道這個消息,那個時候再想殺他,根本就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