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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暢視察的地段大部分是以往的流民聚居點,也就是現在的農莊,對這些人來說,高暢本就是讓他們活下去的活菩薩,他們原本就對高暢感恩戴德,現在,這樣的一個大菩薩親臨他們中間,對他們噓寒問暖,聆聽他們的各種要求,幫助他們解決各種難題,沒有親眼所見的人,簡直是難以置信,就連那些親眼所見的人,有時也會認為自己是在發白日夢。
而所發生的這一切,通過人們的口舌相傳,漸漸傳遍了四里八鄉,不僅傳遍了夏國的領地,甚至傳到了幽州以北,渤海以東,黃河以南,長安以西,在這些傳誦之中,夏王高暢成為了下層人民眼中的轉世神君,他降臨人間,為的就是救苦救難,讓所有的人都有衣穿,有屋住,有飯吃。
原本高暢要等到春耕完畢之後方才結束這次在河間郡的巡視,後來發生了一件緊急的事情,使他不得不中斷了這次巡視,提前回到了樂壽,蘇雪宜和阿嵐兩人則在他的勸說下留了下來,代表他繼續這次巡視,待到春耕結束之後才回城。
高暢之所以急著回城,是因為要去接見一個人。
那人乃是魏公李密的信使房彥藻。
王世充上次在石子河被李密擊敗之後,偃旗息鼓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糧草不足,不得不出兵向瓦崗軍挑戰。
為了搶奪瓦崗軍的糧草,王世充決定率軍夜襲瓦崗軍的糧倉,由於有士卒相繼投奔李密,隋軍缺糧之事也就被李密知曉,當王世充率軍夜襲之際,正中李密的埋伏,隋軍大敗,王世充的心腹驍將費青奴戰死,士卒戰死和落水者足有好幾千人。
王世充不斷攻擊李密,卻不斷戰敗,他向駐守洛陽的越王楊抱怨,說是兵力不夠,並且屢次作戰,將士已經疲憊不堪,楊派出七萬東都留守軍,加強了王世充的兵力。
王世充得到軍隊補充之後,進攻洛北(洛水以北),與瓦崗軍交鋒,瓦崗軍小挫,退兵,王世充進駐鞏縣(河南省鞏縣)北郊。
正月中,王世充命令各軍分別建築浮橋,由於新增援來的部隊和王世充本部之間缺乏配合,另新來的部分將領隸屬於東都新貴,也看不起屢次敗給瓦崗軍的王世充舊部,故而,各軍之間存在著不
盾,因此存在的問題就是,新來的忙著爭功,加快速一心想生擒李密,與瓦崗軍交戰過的部隊則心存恐懼,建橋時小心翼翼,生怕被瓦崗軍突襲。
造成的結果就是,各軍造橋的進度不一,橋先造好的先過河,一旦過河,就率先向瓦崗軍發起了進攻,而旁邊的友軍還在忙著搭橋,來不及參加作戰,各個部隊之間毫無配合。
從東都來的軍隊沖在最前,因為是生力軍,再加上他們對瓦崗軍毫不畏懼,甲冑和武器之類的都是最優秀的,故而他們很快便攻破了李密軍營的第一道柵欄,李密營中的士卒沒有料到敵軍的攻擊力如此強大,措不及防之下,十分驚慌,紛紛四散奔逃,眼看就要潰營了。
而這個時候,王世充在河邊懵然不知,他想要改變各軍步調不一的混亂情況,以防受到李密的反突擊,於是命令傳令兵吹響牛角,收攏隊伍。
攻入李密大營的軍隊有的聽令,止住了攻勢,開始退兵,有的則仍然繼續向前攻擊,不過,由於攻守不平衡,給了瓦崗軍以喘息之機。
乘著敵軍的壓力減小,在大部分隋軍撤退的當口,李密率領數千名敢死隊緊隨退兵之後,發動了兇猛的突擊,王世充的軍隊不知該繼續撤退還是還擊,他們無法抵擋瓦崗軍的衝擊,軍陣完全崩潰,士卒們亂糟遭的,爭搶著湧上浮橋,向洛水北岸逃去,結果許多人掉進河中,淹死的就有一萬多人。
王世充本人在身邊衛士的保護之下,好不容易才逃回了北岸,而這個時候,北岸還沒有渡河的各軍看見對岸隋軍失敗的慘狀,已經嚇得全部潰營。
王世充一邊逃跑,一邊在路上收攏士卒,他不敢逃向東都,害怕被越王降罪,在帳中幕僚的建議下,他率領殘部向北逃往河陽。
當天晚上,由於失去了輜重,軍隊之好在野外露營,時值嚴冬,又突然颳起了大風,接著又下了暴雨,軍士們大都從洛水裡爬上來,衣服透濕一直沒幹,被冰冷如鐵的寒風一吹,個個渾身篩糠一般打顫,在路上又凍死了一萬多人,逃到河陽,王世充所部之存留了數千人。
王世充羞愧難當,不敢住進河陽的府邸,而是將自己關進監獄,然後上表向越王楊請罪,希望採取以退為進的方略,保住自己的老命。
越王楊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真正管理東都政事的是元文都,盧素等官員,他們知道王世充戰敗的消息,自然暴跳如雷,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但是,由於他抽調了許多兵力給王世充,東都的留守部隊軍力空虛,要是殺了王世充,也就沒有人再去對付李密,況且,王世充還有數千人,要是派使者去取他性命,他狗急跳牆,說不得會起兵謀反,那更是得不償失了。
所以,最後,楊只能依元文都等人之言,派出使者前去河陽,赦免了王世充,召他回到東都,賞賜給他很多金帛,送了幾名美女,以撫慰那顆很是受傷的心靈,以便讓他重整旗鼓,繼續對抗瓦崗軍。
王世充派人四處收攏那些逃散的士卒,又得到了一萬多人,他重新駐紮在含嘉城,從此再也不敢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