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頁
親兵隊和普通部隊本就不一樣,作為統帥的親兵,個個都有本事,也傲氣十足,根本看不起普通的士卒,他們之間自然不會有什麼配合,至於在親兵中間為什麼也沒有配合呢?親兵們平時是不會進行陣型作戰的,他們講究的是個人的武勇,到了數萬人會戰的戰場,自然下意識地各自為戰了,根本就沒有陣型可言。
這個理由很充足,王伏寶深信不疑,因此,他沒有絲毫的遲疑,就下達了全軍出擊的決定。
“殺!”
王伏寶大喝一聲,縱馬向前奔去,在他身後,三千人同時高喝一聲,非常有默契地排成戰隊隨著王伏寶朝戰場衝去。
鼓聲雷動,萬馬奔騰,殺氣凜然,一股非同一般的煙塵沖天而起。
原野上響起了一陣悶雷聲,大地開始顫抖,騎士們高舉馬槊,槊尖斜斜地指向高空,如同一片森然地樹林。
王伏寶的三千精騎加入戰場上之後,高暢軍雖然還在殊死抵抗,卻不停地節節後退,王伏寶的騎兵很快就穿過了高暢軍的防禦陣線,像一把鑿子在高暢軍的防線上鑿出了一個大洞,王伏寶領著數百精騎穿過高暢軍的防線,向羅鍋樑上高暢的帥旗處奔去。
第八十八章 飛鷹原大戰(四)
身著一具黑色的明光鎧,胸前的圓形鎧甲經過打磨,鏡,陽光照射其上,爍爍發光,在他身後緊緊跟隨的幾十個親衛騎兵披戴著同樣的明光鎧,從山坡上望下去,下面王伏寶的馬隊就像一泓移動的溪流。
馬蹄聲急,喊殺聲厲,一股殺氣隨著疾馳的馬隊朝槓子樑上急掠而來,令人不由屏住了呼吸。
曹旦瞧見那座移動的鋼鐵洪流向自己奔來,雙股情不自禁地發顫,身子不由自主地發抖,人突然從馬紮上摔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也爬不起來,他的嘴唇微微發抖,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眼睛則直勾勾地望著一馬當先的王伏寶向山樑上疾馳而來。
相比之下,高雅賢,劉雅,范願這三個久經戰陣的將軍就比曹旦好多了,他們不約而同地離座而起,手放在了腰間的橫刀柄上,死死地盯著山樑下縱馬飛奔而來的王伏寶,現在,王伏寶身前已經沒有了高暢軍的阻擋,除了一個低緩的山坡外,再也沒有別的障礙。
高雅賢三人並沒有覺得王伏寶是從天而降把他們從高暢手中解救出來的英雄,他們都知道,換了自己是王伏寶,現在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將自己等人斬於馬下,最後,再把自己等人之死說成是高暢的傑作,由此將自己等人的部曲接收過去。
這個亂世本就是如此。沒有最無恥,只有更無恥,沒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
要想活下去,這個世界上唯一能夠依靠地只有自己手中的戰刀,如此而已!
比起高雅賢等人來,高暢則是另一番模樣,他依然大馬金刀地坐在馬紮上。眯著眼睛,嘴角綻放出一絲微笑,略帶嘲諷地注視著山坡下縱馬疾奔的王伏寶。
王伏寶的頭盔乃是陶俑製成,內置軟布,外層籠上一層鐵甲,中脊起棱。額前伸出突角,兩側有護耳,護耳上又有一層突起(術語叫護)。
在頭盔之下,王伏寶雙眼炯炯地望著山樑上端坐在帥旗之下的高暢,持著馬槊的手不由緊了一緊,殺意沿著他的眼神傳遞了上去,用一句非常老土的話來形容,若是眼光可以殺人地話,高暢已經被他殺了千萬遍了。
就是這個人,殺了自己的當作兄長的竇大哥。偽作遺詔,吞併了兄長的地盤和部曲。反倒污衊自己為叛賊,只要殺了他。萬事皆休!
王伏寶率領的騎隊距離山樑上的高暢只有一百來步,雖然是從下往上,不過,這山樑並不陡峭,最多數十息,戰馬就能疾馳而至。
眼見王伏寶越來越近,高雅賢等人地臉色越來越凝重,曹旦的臉色則越來越蒼白。若是無法站起身,他恐怕早就調頭跑了。高暢的臉色依舊如常,鎮定自若。
眼看王伏寶的戰馬馬頭距離自己約莫五十步了,高暢終於有了動作,他仍然端坐在馬紮上,只是抬起手,揮了一揮。
頓時,山樑上響起了一通鼓聲,鼓聲如同長了翅膀一般,隨風在原野上空飄蕩。
這通鼓聲之後,一排彪悍至極的悍卒猛然從山樑上冒出頭,他們齊聲高吼,從山樑上如猛虎下山一般朝王伏寶的騎隊沖了下去。
為首一人滿臉鬍鬚,赤裸著半身,手持兩把門板一般的巨斧,嘴裡發出的嘯聲驚天動地,那一聲吼,使得王伏寶的騎隊奔騰的節奏頓時為之一亂,有些馬匹禁不起那一聲吼,居然受驚離開了隊列,朝一旁奔去,他地主人雖然不停地拉動馬韁,揮動馬鞭,仍然無法將戰馬拉回到隊列中來。
有如此威勢的猛漢,整個河北,除了那個人形猛獸雄闊海還會是誰?
隨著雄闊海向半山坡奔去地正是他統率的猛士營,大概有三百來人,個個膀大腰圓,力大無比,他們手中拿地正是專門對付騎兵的陌刀。
陌刀原本是江淮杜伏威所創,因為江淮軍地處南方,南人並不善馬,也沒有多少馬匹來組建騎兵,與北方人在平地上野戰,面對對方的騎兵沖陣時,往往無計可施,只要北方的騎兵一出,本方就輕易地敗下陣來。
為此,杜伏威特地將軍中的大力士們組建起來,讓他們手持陌刀,排成隊形,專門對付官兵的騎兵沖陣,這個戰法在原本的那個時空中,被唐太宗李世民借鑑和改良了,後來被專門用來對付突厥人的騎兵,殺得突厥人死傷慘重,立下了赫赫戰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