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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善是努爾哈赤另一位妻子佟佳氏的兒子,有勇有謀,很受努爾哈赤的賞識。三十歲的他,當時是努爾哈赤立儲的不二人選。
一個是自己最寵愛的大妃,另一個是最有可能繼承大汗位置的兒子。努爾哈赤聽到這個傳言後怒火衝天,他先是將阿巴亥趕了出去,接著又削弱了代善的力量,最終讓代善失去了爭奪大汗的能力。
不過,阿巴亥離開沒幾個月,飽受思念之苦的努爾哈赤便將她重新招了回來,不僅寵愛依舊,而且還讓她再登大妃寶座。對此,努爾哈赤的其他妃子和兒子都敢怒而不敢言。
阿巴亥的這次回歸,讓她對努爾哈赤更加體貼了。頗有心機的她知道,一定要在被努爾哈赤寵溺的時候,為三個兒子中的一個謀得大汗寶座,因為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在努爾哈赤離世後,自己和三個兒子還能擁有權勢和生命安全。
阿巴亥開始在三個兒子中物色大汗的繼承者。三個兒子中,大兒子阿濟格雖然有著年齡優勢,但卻能力不足;三兒子多鐸雖然聰明伶俐,但年齡太小。只有二兒子多爾袞不管從年齡、能力還是品性上,都有坐上大汗的實力。不過她也知道,多爾袞有他的軟肋,那就是遇事考慮太多、優柔寡斷。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沒有讀過書的阿巴亥也深知這個道理。縱觀努爾哈赤的幾個兒子,最有競爭力的就是四貝勒皇太極了。
阿巴亥一面暗地觀察皇太極,一邊尋找機會讓努爾哈赤立儲。
在她接到努爾哈赤讓她去清河見面的時候,阿巴亥有些慌神,她後悔沒在努爾哈赤去清河前提出立儲。如果努爾哈赤這棵“大樹”真的沒等她過去就倒下了,不要說三個兒子爭奪汗位了,就是他們母子三人,生命都會有危險。
(2)
阿巴亥悄悄地跟著來人匆匆地向清河方向趕去。一路上,心慌意亂的她都在想著立儲的事。她不知道,在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那就是皇太極。
原來,皇太極在阿巴亥重新坐回大妃位置後,便開始留意她了。皇太極知道,自己爭奪大汗的最大阻力就來自於這個女人。在努爾哈赤派的人悄悄去見阿巴亥時,正好被皇太極安插在阿巴亥身邊的人看到了,在阿巴亥跟來人騎馬離開後,那個人便飛快地去見皇太極。
而那時,皇太極正由布木布泰侍寢,聽到來人著急的聲音,皇太極急忙穿好衣服走了出去。來人在他耳邊輕語幾句,皇太極皺緊眉頭,暗叫一聲:“不好!”
皇太極在努爾哈赤去清河休養時,已經做好了兩種準備:一種就是努爾哈赤痊癒後回來;另一種則是努爾哈赤重病甚至身亡。如果努爾哈赤痊癒回來了,那麼自己爭奪汗位就需要從長計議。而如果努爾哈赤重病甚至身亡,那自己一定要第一個在場。
叫走阿巴亥的是努爾哈赤的親信,阿巴亥能悄悄動身,一定是努爾哈赤的旨意。
“難道是……”皇太極沒再往下想,他馬上令人備馬,準備外出。
看著皇太極急匆匆的樣子,布木布泰倚在門框上,略有不滿地說:“這麼晚要去哪兒?”
“有重要事。”皇太極的神色凝重。
他沒有看布木布泰,徑直出了房門,然後躍上馬,帶領幾個隨從,快馬加鞭地向清河方向去了……
在阿巴亥和皇太極一前一後往清河趕的時候,努爾哈赤正乘船順太子河而行。他意識到自己的時間不多了,想和阿巴亥在中途碰面。他要將阿巴亥的生活安排好,不然他死不瞑目。
努爾哈赤乘船行至渾河時,沿河岸快馬奔駛的阿巴亥看到了努爾哈赤乘坐的船,就急忙跳下馬,跌跌撞撞地奔進船艙,只見努爾哈赤臉色蒼白地躺在那裡。
一見阿巴亥,努爾哈赤露出了一絲微笑。他讓其他人離開船艙,並稱沒有他的允許,不准任何人進來。
船艙里的其他人走了,他忍著劇痛,抬起身子,氣喘吁吁地對阿巴亥說:“你來就好了!我……不能……不能再護著你了!”
阿巴亥從沒見過努爾哈赤這樣,她嚇壞了,撲通一聲跪在努爾哈赤面前,抱著努爾哈赤的頭,一邊拭他額頭上不斷滲出的汗,一邊抖抖索索地說:“大汗,不要這麼說!不要這麼說!大汗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大汗會護著他的阿巴亥的,阿巴亥不能沒有大汗,沒有了大汗不能活!”
努爾哈赤顫抖著伸出手,按在了阿巴亥的手上。
“你聽著,我們大金國……”話沒說完,一陣劇痛再次襲來,努爾哈赤痛得忍不住呻吟了一聲。
“大汗,快歇著吧,好點再說,明天再說,回盛京再說。”阿巴亥也已臉色蒼白,完全忘記了一路上想好要和努爾哈赤說立儲的事。
努爾哈赤搖搖頭:“不,再不說就沒有時間了。”
“不要!大汗不要說這種話,大金國不能沒有大汗,您一定會好起來的,一定會的!”阿巴亥不停地搖頭,尖聲叫著。
“我的身體我知道!”努爾哈赤露出悽厲的一笑,隨即神情嚴肅地說:“阿巴亥,你聽著,我決定把……把汗位傳給……傳給我們的兒子……多爾袞。”
“多爾袞?”雖然這是阿巴亥渴望聽到的,但由努爾哈赤直接說出來,她還是有些詫異,連聲說:“多爾袞行嗎?他還那麼年輕,我以為大汗會立四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