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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已經穿過魯道夫的中央電腦,染血的雙鉗停立在半空,血珠滴滴的往下流。
地面上有一位倖存者的屍體,一隻邋遢而瘦小的老鼠。魯道夫的雙鉗剪斷它的脊樑,血液流了一地,還有一節節干扁的腸子。
少昊看著老鼠的屍體,忽然間明白為什麼大兵會如此興奮,在這座鋼鐵鑄就的城市裡,早就沒了其他的生命。一個個要命的機器人,正在努力的抹去其他智慧生命體,存在的痕跡。究竟要多苦大仇深,才能讓這些機器人鍥而不捨。少昊不明白,更想知道為什麼一切生命體會被貼上污染者的標籤。
輕輕掩上房門,這個房間裡禁錮一個靈魂,活著不容易,死了應該安息。不打攪它的靈魂,安息吧!
少昊打開一台攝像機,丟在房間裡。拉著有些呆滯的大兵,前往下一個房間,也許答案會在下個房間內解開。
有些房門已經破爛不堪,上面還有斑駁的血漬。有些門虛掩著,一根指頭就能輕輕推開。有些房門鎖的完好,少不得少昊踹上一腳。
房內陳設完整,長期無人居住,地面上飄起一陣陣浮灰。看來這裡不會有倖存者,少昊還是不由自主的往裡面走去。地面上黑褐色血跡在廚房與衛生間之間流淌,廚房窗戶破開一個大大的窟窿,機器人從這個窟窿里爬進來,正在做飯的女主人發出一聲慘叫,正在洗浴的男主人沖了過來,流下一條染滿血液的浴巾。那麼這一條延伸到臥室的血漬又怎麼解釋呢?
少昊順著血漬推開臥室的門,臥室的門上有一家三口的照片,孩子最多五個月大。一張小小的嬰兒床出現在少昊眼前,少昊手僵在那裡,眼神中瀰漫著不可抑制的憤怒。有些種族天生就是敵人,有些種族有世代化解不開的仇恨。
人類創造機器人,事實證明,人類的附庸把人類傷害的最深。
潔白的嬰兒床上面還罩著粉色的紗帳,床頭的風車,床頂的風鈴。都在向這個孩子講述世界的美好,一切都在機械文明崛起中乍然而止。
機械文明不會無緣無故的背叛,假若把一切都推脫到狼人病毒上,這個根本就不符合邏輯。狼人病毒不過是人類強加給自己的一塊遮羞布,虛偽而自大的人類就連面對機械文明的背叛,都要努力找出一個遮掩的藉口來。
這裡面一定藏著什麼秘密。少昊站在嬰兒床前幻想人類的未來,呆上一會,輕輕的掩上房門,不能打攪靈魂的安息。
花上半天時間的搜尋,少昊確認這個小區沒有倖存者,走下五樓後,少昊從門旁拿走攝像機,帶著對死者的敬畏,少昊沒有去打擾已經安息的靈魂。
地圖上畫圈的地方,多出一個大大的叉,餘下的小區還很多,倖存者也許就在下個小區。少昊多希望自己能夠麻木,能夠坦然的面對死亡。但是少昊發覺自己並不能坦然面對,每個房間都是一個家庭,每個家庭都有他們的故事,看著照片,望著地面上的血跡,少昊不由自主的聯想他們曾經的苦難。
再這樣搜尋下去,人會瘋的!不搜尋下去,寂寞會讓人自殺。希望就在下個小區,找到合適的交通工具,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章十七 達菱卡
地圖上可能存在倖存者的地方,都被畫出來,先畫上圓圈又畫上叉。
從五樓帶下來的攝像機,裡面記錄機器人毀屍滅跡的全過程,一台潔白色的麥迪遜,從窗戶衝進來,拿出掃把與管鉗,好似清理垃圾一樣把屍體丟進他龐大的腹艙,留下一地血跡消失在攝像機的視線內。
謎底只揭開一半,機器人也分有兩個工種,一個管殺,一個管埋。至於管埋後期會如何處理,這個還要看謎底的另一半。
無線電波依然在空氣中遊蕩,歇斯底里又帶一點點絕望:“我是趙少浩,也許是雞尾市唯一的倖存者。每天中午我都會在海港出現,在海邊曬太陽,打高爾夫。你聽到我的聲音,請你聯繫我。我可以提供安全的住宿,可口的食物,相信我,你不再孤獨。”
車子依然有軌跡的穿梭,少昊感覺自己的每一天都在不停的重複,今天重複明天,明天重複後天。失望已經成為一種慣性,除了一開始見到過的腳印,奇蹟再也沒有出現過。
這是高檔住宅區,沒有筒子樓,而是一座座還原成莊園的別墅。一輛輛高檔車子,在這裡應該有到海那邊的工具。
少昊把車停到路邊,仔細觀察眼前這輛粉紅色迪奧,很柔然的線條,倒車鏡上面還吊著一個卡通熊,孤零零停在別墅門外,剛被雨水沖洗過光亮如新。
這輛車應該屬於一個女孩子,一個可愛的小女孩。車子停在別墅外而不是別墅車庫中,也許這個女孩來這家做客,又或者是來這裡借廁所。少昊站在車前,暢想關於車主人的一切。
拍動車頭,報警器轟鳴。伸耳傾聽,鑰匙好似在別墅之中。少昊輕巧的宛若一隻狸貓,抬腳越過護欄,踩在草坪上,小心翼翼的往別墅內潛去。
整座城市遊蕩著機器人,原本機器人出現還有個規律,現在可是隨時都能出現,少昊達到入微的境界後,反應機敏,破壞力驚人,並不懼怕一般的家用機器人。
K-6被魯道夫弄壞以後,少昊也就沒有再用槍械,而是隨身攜帶一柄離子光刀。
四周寂靜,並沒有機器人出現,少昊卻不放鬆,一點點移動自己的腳步,耳朵分辨鑰匙的方位,從窗戶內進入別墅,這裡應該是一個大客廳,正面的影壁牆吸引少昊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