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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恩澤轉過身,親切的在格森背後拍打,道:“老格啊波妮爾考慮的比我要多,在很多時候,她比我更像君王。也許在你們心裡,很多事情都是我拿主意,其實不然。”
格森終於看見了蕭恩澤那張臉,不知從何時起,這張臉比以往更親切、更成熟。最重要的,是充滿了堅定。
蕭恩澤拍拍格森的肩頭,溫和的說道:“瓊斯把這個民族託付給了我們,就讓我們尊重他的意思吧尊重波妮爾的意思,就是尊重瓊斯。”
想起那個已消逝的身影,格森的身體微微顫抖。夕陽的餘暉照在他的臉上,竟已是老淚縱橫。
他一言不發,已是默認。
許久,他轉過身,瘦矮的身影隨著夕陽一同落下城樓,只留下那一聲聲令人感到悲涼的咳嗽聲。
蕭恩澤轉過身,望著火紅紅的天,閉上雙眼,幽幽一嘆。
“初登至尊位,就已懂得牢牢的護住權力。瓊斯,你果真沒有看錯人吶”
戰爭瞬息萬變,無數人在槍林劍雨中葬送生命,卻繁衍出數不盡的榮譽和驕傲,在這張榮耀和生命編織的大網上,是一塊塊國家和民族的版圖。而現在,在同一民族的大版圖上,已出現一條駭人的裂紋。
聖斯歷131年8月27日,叛賊衛斯攻占塞維艾斯,屠殺軍民三萬六千餘人;
聖斯歷131年9月5日,叛賊衛斯攻占達哈斯坦,屠殺軍民一萬五千餘人;
聖斯歷131年9月16日,叛賊衛斯攻占齊齊沁,屠殺軍民一萬八千餘人。
加上衛斯在落荒坡、斷橋等地就地斬殺的軍俘,這位塔巴達的上任皇帝所屠殺的塔巴達軍民已達十萬人之多。
這是個不可思議的數字,更是歷史上一個不可思議的事件。
只能說,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出現在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年代,碰撞出不可思議的奇妙火花。
但,沒有人會欣賞。
無論是當代還是後世。
不是因為它不夠絢麗,而是因為它毫無人道和仁慈。
一個皇帝如果屠殺自己的子民,那是因為他昏庸;屠殺自己的軍隊,是因為他愚蠢。但一個既不昏庸也不愚蠢的皇帝這樣做了,那只能說,是因為他變態。
從沒有人說過變態缺乏戰鬥力,恰恰相反,變態的戰鬥力比普通人要高得多。
131年9月28日,變態皇帝衛斯已抵達阿布瓏於東十公里。在這裡,他又將展開洶湧猛烈的攻擊。但這一次,他並沒有以往那麼好運了。
黃昏,已是衛斯部進攻阿布瓏的第三天了。天色黑蒙蒙,走出點燃燈光的營帳,已看不清視線內的景物和人群了。一群群急匆匆的部隊在軍營里穿梭,帥營前更是圍得水泄不通。
“陛下第五進攻團在阿布瓏城下全軍覆沒,團長德得夫被俘”
“陛下第七、八進攻團戰敗,七團長麥克重傷,八團長洛德斯陣亡”
“陛下第一攻城團請求撤退”
“報急報——塔克將軍已撤離阿布瓏,正在回來的途中”
“……”
聽著這些失敗的報告,衛斯平靜如水,從他那無時無刻都在散發著魅力的藍色眼睛中看不出一絲焦慮和疲憊。自從被瓊斯奪走政權,孤懸於外,他不知打了多少次敗仗。在他的面前,挫折已沒有大小之分,只有有或沒有。
他並沒有打斷連綿不絕的奏報,而是安靜的聽完,直到再也沒有傳令兵進來了,他才小聲的嘀咕道:“連塔克都撤退了,看來阿布瓏真是銅牆鐵壁。”
班尼爾一直貼身站在衛斯身後,聽到他的自語後,彎下腰,低聲道:“陛下,阿布瓏的易守程度能夠和渡斯輪相比,要輕易的攻下自然不容易。但屬下認為,這阿布瓏完全可以不去攻它。”
“不去攻它?你的意思是?”衛斯面生疑惑,但手上做起了比畫,顯然對班尼爾的話有了理解。
班尼爾點點頭,微笑道:“正是如此我們只需多花上兩天時間,就能繞過阿布瓏。再行上三天,就可到達大草原了。等過了大草原,就算駐守在阿布瓏中的兩萬人全部出來,對我們的後路也沒有多大威脅。如果陛下不放心,我們大可以繞過阿布瓏後,留下人駐守在此地與他們周旋。”
衛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只是淡道:“說下去。”
以班尼爾對衛斯的了解,這樣的反應已經說明了衛斯對這個方案的認同,他繪聲繪色的說道:“相反,如果我們繼續強攻阿布瓏。一會增加我們的傷亡,二會打擊我們的士氣,三會給威廉森狗賊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衛斯站起身,負手而立,向帥帳口行去。他在帳口立定,初來的夜風吹進來,撩動著他的金髮。
沉吟許久,他才道:“看來你們都已對阿布瓏死心。”
班尼爾低頭不語。
“阿布瓏只是個小城,朕從來都沒有把它放在眼裡。和我說說它的情況,誰是城中最高指揮?”
“阿布瓏現在由塔巴達軍和威震軍共同駐守,共兩萬人左右。最高指揮——是威震軍藍傑萬威。”
“藍傑?”衛斯小聲念道。
班尼爾道:“藍傑在威震軍中名望很高,據說威廉森剛到丹菲的時候,他曾是伊斯一帶有名的強盜。後來被威廉森收復後,他屢立戰功,在和穆斯神軍的鬥爭中,他做出了非常大的貢獻。威廉森對他非常器重,視為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