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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辣:“發神經哪?”
我:“繃緊了我看。”
不辣就莫名其妙地繃緊了,繃出一團並不發達的肌肉,我就給他往死里掐,掐得他一通怪叫。
我:“不怎麼著啊。那你們抽什麼瘋?我知道你們活膩了,都膩到想死了嗎?是長了點肉啦,可幾枝四五手提機關槍能掃光西岸的鬼子嗎?”
不辣就哈哈地笑,“不能啊。你瘋啦?”
迷龍:“那哪能啊?你得瑟呀?”
我:“是你們在得瑟呀!他媽的全世界都抽瘋啦。”
死啦死啦:“傳令官。三米以內!”
我:“你離狗肉遠點。別把狗肉也傳染瘋啦。”
死啦死啦:“滾過來。老子要個托架!”
我就憤憤的過去。那傢伙把兩個盔一合,然後玩命地搖,人渣們呵呵地看著,那傢伙簡直快把自己都搖散架了,然後往我手上一坐:“托著!”
我就托著。
人渣們呵呵地樂。
那傢伙從盔里抄了張紙條,他站了個臭不要臉的位置,只有我看得到紙條上的名字——林譯。
我愣了一下,阿譯站在幾米開外,眼裡放著光,頭髮很飄逸。他從裡到外都寫著賤兮兮的幾個字:讓我去——為了讓人看清這個,他很外道地拿著一枝長槍。
死啦死啦打了個干哈哈。“老天爺定的啊,叫到沒叫都不要放屁。”
我忽然沒來由地擔心,他會不會藉機除掉師部安插的眼線?阿譯踏上這樣的送死之旅就絕無生機,會死得配合之極。
死啦死啦:“便宜你啦。迷龍。”
迷龍歡快地罵著:“完啦!真要整死我呀!”
死啦死啦抄了第二個名字,是個我也不認識的名字,但那傢伙在眾人的期盼和信任下作弊著,並且做出一臉疑惑的表情:“郝西川是誰呀?”
郝獸醫嚇得顫巍巍站了起來,“我呀。那啥,不是怕呀。我去有用嗎?”
死啦死啦一臉誠懇地點著頭,“有用!當然有用!”
郝老頭便用力地向其他人點著頭,嗯嗯地哼哼著,那意思是瞧,我有用。
不辣:“卵,老頭子要歸位啦。”
郝老頭便猛力地一拳砸了下去,咣地一聲大響,不辣戴著新到手的美盔。但那並不是防拳頭的,還不如不戴,他被震得頭暈眼花,撲在地上。
老頭甩了甩手,倨傲地坐下。
死啦死啦:“那誰呀。被老頭子砸趴下那條大壯漢,下個是你。”
不辣頭暈眼花地:“……哦了啊。”
郝獸醫:“老子還沒五十七呢。”
迷龍:“這不成,不成不成不成。”
死啦死啦:“結巴子嗑什麼?”
迷龍:“有了我,副射手就得帶上。”
豆餅:“嗯!嗯嗯嗯嗯!”
死啦死啦手裡拿著另一個名字:“不成。天公地道,那不公道。”
迷龍:“機槍彈藥槍管子槍架子都我一人背啊?累死個屁的。”
死啦死啦:“你不整好得瑟嗎?——喪門星!”
喪門星摸了摸刀把子,往前站了站。什麼也沒說。
死啦死啦:“馬大志是哪個狗娘養的?”
蛇屁股便揮了揮他的菜刀,“丟你老母啦。”
死啦死啦:“菜刀不准帶。”
蛇屁股:“……我丟。”
死啦死啦:“眼花瞧錯啦。這上邊寫的是崔勇。”
我們的重機槍手便歡呼雀躍地往上擠:“來啦來啦!”
蛇屁股:“有那麼花的嗎?兩個字瞧成三個字?”
但是死啦死啦已經把紙條往火里一扔來個毀屍滅跡,蛇屁股立馬跪了下來。
蛇屁股:“阿公噯。他要能端著馬克泌打衝鋒你就讓他去啦。”
死啦死啦:“哦,沒看錯,是馬大志個狗娘養的。”
蛇屁股只好哼哼:“阿公,我好中意你啊。”
死啦死啦就小人得志地並不理他,“……谷啥什麼……小麥?”
正在沮喪的豆餅便一頭沖了出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道哪個王八蛋絆了他一下,讓他一頭摔在地上,然後被人踢著屁股灰頭土臉地回去。
死啦死啦:“時小毛!”
克虜伯從暈睡中睡開了眼睛:“吃飯啦?”
我們把能抓到手的亂七八糟的全沖他扔了過去。
我捧著盔,我呆呆看著他們的笑鬧,死啦死啦叫著一個又一個的名字,被叫到的便吐一口唾沫,罵一聲入你娘。我看著。我瞪著。
他說他只要十二個人,十二個人不可能攻陷西岸。但打得,躲得,跑得,用他的話說,剛好撓癢。十二個人,可等在戰壕里從手上癢到心裡的足有一百二十個人。
被叫到名字的傢伙去翻揀著就放在旁邊的彈藥箱,武器、彈藥、衣服、裝具,這很快就成為哄搶。他們拳打腳踢。我看著。我瞪著。
天公地道,他沒一次照紙條念的。為撓這癢幾乎出清了我團存貨,去的人發一枝湯姆遜,八個彈夾,六個手榴彈。於是他們爭搶著自己那一份和別人的份,詛咒一起赴死者的大爺。我看著他們雄壯地拍著胸膛和並不雄壯地被踢著屁股,我忽然覺得我們這個民族也許真的是很偉大的,我現在看見那些征戰大地更征戰自己的先人們在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