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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治不吵架。余治跳上來就掐我脖子。張立憲死活把他拉開,拼命讓他平息下來。
張立憲:“回去吧。小余。”
余治:“回哪?!我們現在回哪?他們有川軍團可以回,我們回哪?”
張立憲啞然了。我們仨聽見個死樣活氣的聲音:“噯,你們要不要回禪達?”
我們嗔怪地瞪著死啦死啦,他老哥的語氣和提議都實在太他媽的不切題,只能說,丫象壁虎的斷尾一樣又在慢慢恢復了。
死啦死啦:“你們真幫不上忙。私人恩怨,私人恩怨。”他苦笑著:“有兩個人在南天門上的時候不是發夢都想著禪達?”
就他那不懷好意的語調我和張立憲都知道他指的什麼了,我和張立憲迅速對望了一眼,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連忙又把眼睛轉開。
然後我們倆異口同聲:“不去!去禪達做什麼?”
死啦死啦開步走:“回去。走啦走啦,那就回去。”
離得帳篷老遠我們就看見憲兵隊的人散得很開,他們倒是什麼也沒做,只是觀望著阿譯、喪門星、克虜伯他們和新來地整幫人對峙。新來的那幫傢伙荷槍實彈,要衝到日軍陣里怕是一點不會落下風,可他們現在衝到了這裡,克虜伯已經祭出了那挺白朗寧機槍,本得要架子才能打的玩意被他端在手上,拖著半條彈鏈,看起來倒也著實嚇人——那是我們剩下唯一還稱得上武器的東西。
他們要做什麼和我們要保什麼都是明擺著的事。也沒人廢話。我們幾個從兩方中穿過,我由不得不去打量他們掂在手上地砍刀,那是美國人造來開山砍樹的工兵砍刀,用來砍迷龍這樣結實的胳膊只怕也是一刀兩斷。
死啦死啦:“列位,哪來地回哪去。槍拔出來這麼久還沒打,就插了回去省得還要擦槍。”
打頭的那個就一臉痞氣地應對——他和死啦死啦兩個簡直像在比痞:“團座名聲在外啊,連虞師座都敢得罪的狠角——不過連虞師座都敢得罪了,我們還怕你什麼?”
死啦死啦:“我得沒得罪師座又是你們搞得懂地?不知道我一向是個冷熱交攻地命嗎?”
打頭的那個就笑:“原來是個打蛇隨棍上地主啊。不過我們可不是虞師的,你就跟虞嘯卿穿一條褲子又干我們鳥事?”
我已經瞧著要勢頭不好,我湊著克虜伯低聲:“打個連發。一個連發這幫散人直接散黃。”
克虜伯低了頭給我一個苦臉:“鬼的連發啊。槍管子都燒變形了。一發子彈活活凝在裡頭了。”
我只好瞪余治。余治還有些積怨地攤攤手:“我哪裡知道。”
死啦死啦已經在那裡被人指著鼻子猛退,退了兩步。一腳放上了人的襠,那傢伙活活被踢癱在地上,然後死啦死啦往上沖了一步,把刀搶到了手上,他揪住了那位地頭髮,拉得那傢伙露出了頸根。把一把砍刀揚了起來。
死啦死啦:“帶刀不帶針線?我這一刀下去你腦袋還縫不縫得回去?”
那傢伙就忍著痛涎笑:“沒得用,老哥,我們這一攤哪裡的都有,都是覺得上去搏不如下來拼,你砍我一個根本沒用。”
死啦死啦瞧了一眼,確實就是,那些人反倒是更加蠢蠢欲動了,這根本就是一夥長了九個腦袋地亡命之徒,現在他可真到絕境了。
後來我們聽見車聲、腳步、口令、拉栓上彈——這一切全來自視線被遮住的人群之外,和我們對峙的人們掉了向。但新加入的第四伙根本沒容他們對峙,一隊排槍在原向候著,另一隊插入我們中間,把憲兵隊和兵痞們與我們徹底分開一帶隊的是昨晚上被張立憲叫作小猴的那個年青軍官。
小猴:“師座有令,這是川軍團駐地。尋釁滋事者,以戰前亂紀罪處治!”
那幫傢伙倒來得快也去得快,毫不猶豫地就屁股向後轉了,死啦死啦放在抓在手上地那顆頭,還幫人把一頭茅草揉平了些,那位倒也領情。點點頭就走。
剩下的是從昨天盯我們至今的憲兵隊。理直氣壯地站在那裡,那位小猴立刻就盯了過去:“怎麼還不走?”
憲兵:“……我們是副師座派……”
小猴:“我們是師座派來的。還有什麼?”
憲兵也見機得快。亂世總不乏拿得起又放得下之人:“哦。走人走人。
後來我們就看著那兩拔人散去。小猴轉過了臉來,立刻便讓我們明白張立憲們為何給他個如此稱呼,他從表情到動作著實是有些猴性。
小猴:“立憲哥,余治哥。嘿嘿。”然後他看著克虜伯便又正色:“你那個機槍也要繳,要不我們可說不過去。”
克虜伯積極地便把槍往人手上塞:“拿拿拿去好啦。沉死啦沉死啦。”
張立憲就一直在納著悶:“小猴,怎麼回事?”
小猴:“不知道。”
余治:“你猴子變的呀?不知道不知道。”
那個小年青的一臉興奮和快樂,僅僅是能和舊友重逢就讓他如此快樂:“就是不知道啊。師座從西岸來了個電話,叫帶人來盯著你們,不能教別人給欺侮了。我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