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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鬨笑一下,可沒有笑。只有人可憐巴巴地在看著我。
克虜伯:“……一點也不好笑。”
喪門星:“你不行的。迷龍其實從來也不逗人笑,他只是逗自己開“心。”
我:“……好吧。迷龍死啦,我們沒地方去啦。我們也沒種去敲寡婦的門——那怎麼著?戳在這裡做牌坊?”
我們就接碴兒發呆。
我們想去敲迷龍的門,一心想著迷龍,可看到門才想起會是誰來應門——老天,那是又一個南天門。
死啦死啦忽然開始嘀咕,那德行好像在跟自己嘀咕:“總不會沒地方去吧?”
我:“哪裡有地方去……?”
他沒瞧我,倒在瞧張立憲,我順著他眼光瞧過去,張立憲倒在瞧我,見我頭轉了過來,忙裝作全世界他最關心的莫過於他的腳趾尖。
我當然是醒悟了過來:“……門都沒有!”
死啦死啦:“小張,你的帶路。”
張立憲就囁嚅,小孩子放鞭炮,又想又怕:“門……都沒有。”
死啦死啦:“還有誰認路?”
就有阿譯和余治一起舉手,我和張立憲瞪了過去,他們就放下手。我們沉默,猶豫著,確實,在禪達我們已經再沒有別的去處。
我們那隻已經偃旗息鼓了的可笑隊伍近了那道門,我和張立憲被人擁在前邊半推半就,倒像是被擁在陣前擋子彈的肉盾牌,有時我們間或相互掠得一眼,便見得慌亂,便繼續轉了頭瞪著推推擻擻我們的傢伙發威。
我:“誰的鬼爪子剛敲了小太爺地腦崩?!”
一下伸過來的足有七八隻爪子,我只好護了腦勺,而張立憲開始暴跳起來。
張立憲:“他媽的!瓜娃子!背時鬼!”他猛地摔開了仍在騷擾他地傢伙:“別鬧啦!”
雖然羞羞答答。但他是一直比我更關注那道門的,門關著,從外邊上著鎖頭和鏈子,門上掛木牌的地方沒得木牌,只有一張梅紅紙的條子:吉屋出租。
我也掙開了煩我的傢伙,狠推了一下那門,結結實實是鎖著的,我也亂了套,對著張立憲大叫:“搬走啦?!”
張立憲:“我哪裡知道?!……你幹嘛早不來?!”
我:“……你幹嘛又早不來?!”
張立憲:“你不來我怎麼好來?!”
我再無心去做無謂的爭吵,我又一次去研究那鎖頭。身後被人猛掀了一下,我趔趄開。然後張立憲瘋狗一般撲了過來,身後追著一幫來不及拉架的傢伙,然後我們倆揪扯成了一團。
張立憲的拳頭在我頭上揮舞,然後被人扯開了,他暴怒地往後就是一肘子,然後掄起那隻終得解放的拳頭。又被人扯住了,張立憲又是一肘子,然後再掄了起來,“啪”地一聲脆響,他著了一記耳光。
我們目瞪口呆地瞧著小醉,余治痛苦不堪地在旁邊揉著肋下,他剛,才挨的是張立憲地第一肘子,小醉很詫異地瞧著自己的手掌,她剛才挨的第二肘,但一點沒虧著,她立刻給了張立憲一記耳光。
我在他們還在犯愣神的時候便把張立憲掀在地上,那小子就呆呆坐在地上,倒好像教那扇蚊子的一下把魂給拍飛了。我站了起來整理著自己,當著個女人的面被放翻在地當街痛打,這著實是悻悻得很。人渣們意猶未盡地等著看還有什麼新節目。他們一點沒失望,小醉一下猛撲過來,把我掀得撞在牆上,然後我被抱住了——準備承接一公升的眼淚吧。
小醉:“老是也不來,老是也不來,要不得了。我都以為你死啦……”
我儘量地做出冷靜和不以為然。也許我真的有些不以為然,我一邊閃躲著。一邊做出胸有成竹的樣子輕輕拍撫她。張立憲很賤,張立憲儘量把自己挪到一個小醉能看見的方位,可小醉忙活哭,壓根沒瞧他。
張立憲:“……沒啥子事。我就跟你講過,我們去做險過剃頭的事,可都不會有事……”
小醉:“你是不會有事。你生得一看就不會有事。”
這算是祝福還是漠視?……張立憲一臉的苦澀,然後掉過了受傷的那半張臉給小醉看,傷倒是好得七七八八了,可那半邊就像貼了張厚膜一樣,連表情都是生扯出來的。
……於是小醉對我就更加心痛了:“你們到底去啥子地方了?”
張立憲只好撓撓頭做啞吧了。而我被小醉擠在牆上,扎煞著雙手,看上去好像正在被搜身。
小醉哭著,女人有項本事,就是能一邊哭一邊話家常“……我都搬家啦,就搬斜對街……以為你死了,老屋也沒法子住了……”
我:“……別哭,不哭。”
小醉還哭:“你衣服啦,髒成啥子了……迷眼睛了。
我皺巴巴地笑了笑,儘量換了比較乾淨一點的地兒給她靠。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有點心不在焉,我瞧我那幫狗友的鬼臉子多過瞧小醉。我甚至注意到死啦死啦用一種研究地神情在打量著我們——我討厭被他那樣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