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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噎了一會,只好恨恨:“想入非非。”
死啦死啦沉默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現在他不想了,插我們的話:“我會去找的,管他是九十多的老爺爺還是月亮婆婆。現在你要走?”
小螞蟻:“現在我要走。”並且他還要和我較是非:“你說,我說得對嗎?”
我悻悻地對死啦死啦:“明白啦。因為他欠揍,所以你揍他。”
可死啦死啦卻對著那隻小螞蟻:“別當他回事。他打架只贏過一個四尺高的日本蘿蔔頭。真的,我讓他做的副官,因為他是我認識最晦氣的人。”
然後他幫小螞蟻拎起了書架,他比我和小螞蟻都強壯得多,把整個架子負在背上也不當回事一不言而喻,他要送他。
於是我只好悻悻地跟著,與狗肉為伍。
我(OS):“沒得架打,因為他們又一次相見恨晚。我知道他很寂寞,有了這所謂的團後加倍寂寞。做著無望的努力,誰都需要認同。我只是奇怪,其實我們每個人都用自己的方式對他表示了認同,他為什麼還要去難民堆里撿來個最不切實際的書蟲——一個連泥蛋滿漢都遠遠不如的呆子,我們憑什麼要他認同?幸虧這回的相見恨晚也只維持了五分鐘。”
18、禪達-巷子外/日/晴
我們走在另一條巷子裡,而前邊那兩位已經不那麼融洽,從他們說話越來越大聲你便看得出來。
小螞蟻現在激昂得很:“……你只說打仗,你們軍人就只說打仗。可我說的是問題。問題。問題又不是流感菌,不是日軍入侵帶進來的。它本來就在這。有問題,就是事情出錯啦。錯啦你知道嗎?就是不對。不對就要改。”
死啦死啦便大叫:“孟煩了,老子是不是一直在解決問題?”
我便懶洋洋地:“湊合著過吧。”
死啦死啦強把這當作讚揚:“聽見嗎?沒答案也要做,這就是做事。好過你從那幾本破書上搬來的誇誇其談。”
小螞蟻:“你說得對,要做啊。等答案等答案,等到日本人來塞給我們一個亡國滅族的答案。可問題還在那啊,不會跟著被你們趕跑的鬼子一起走的。我們這個民族的創造力呢?遠見?勇敢?智慧?哪裡去啦?我們嘩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掙錢,又嘩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政黨,又嘩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學習外國,現在被入侵了……”
死啦死啦:“……又嘩的一下……”
他有點耍無賴了,因為他又有點兒辯不過。
小螞蟻:“對,嘩的一下把所有事都扯到救國。”
死啦死啦:“救國不對嗎?副官,救國對嗎?”
我:“你說對,那就對。”
小螞蟻:“我居然要看書才知道,原來我不信過的好多東西都是真的,原來我們以前真的那麼輝煌,開闊,驕傲,無畏,不拘一格,包容世界。禪達人沒橋也修出了銅鈸,我們的祖先沒榜樣可走了整整五千年。可我居然要看書才知道,不是從你身上看到,也不是從我身上看到,那就是出了問題啦。要改。”
死啦死啦愣愣地瞪著他:“——傳令官!三米以內!”
我只好半死不搭活的過去:“又怎麼?”
死啦死啦:“你讀的書多。你干他!”
我:“我一直在干啊。看見他我就知道你找全團最損的嘴幹什麼啦,可你讓我閉嘴啊。”
死啦死啦:“我不是要你耍貧嘴!耍貧嘴我拿鼻孔也耍死他啦!跟講道理的人就是要講道理!你成天怒得像個脹氣的蛤蟆,我以為你總想過的!”
我:“虞嘯卿也以為你是他那型號的鐵血軍人,可你還不是偷雞摸狗。”
死啦死啦:“那不一樣!”
我:“我覺得人就是用一輩子來學習扯蛋。啥也沒有。我什麼也不信。真的。”
死啦死啦愣了一會:“滾一邊去。你這草包。”
滾就滾,我滾回狗肉身邊:“草包讓道。你們繼續。”
小螞蟻真不是個會察言觀色的傢伙,渾不管死啦死啦瀕臨絕境的表情,他還真就繼續,並且以我現身說法:“我知道這場戰我們一定能贏,因為我們是對的,家國存亡民族興衰,這個再不對沒有事情對啦。可居然你的部下連這個都不信,就是說你保護的東西已經衰老。”
我悻悻地向死啦死啦建議:“趕緊讓他看看,你的拳頭很年青。”
死啦死啦不吭氣。
小螞蟻:“你的部下什麼都不信,不是你想就能挽回的事情,因為這個衰老的社會沒給什麼讓他相信。年青必須取代衰老,一代人創造不出歷史,有這個,我們才不僅是文明古國,也是永遠的少年中國。我這裡有本書,你要是願意看又能保管好,我可以借給你,反正我在上邊看到什麼是真正的年青……”
於是死啦死啦一拳轟了過去。
19、禪達-巷子外/日/晴
小螞蟻在鼻青臉腫上又加上了一層鼻青臉腫,某些部位當得起頭破血流,他謙和地向我們鞠躬。
小螞蟻:“對不起。我不是想把我信的東西強加給你。我真不是共產黨,我也聽說他們從不胡亂發展黨人,我只是以為,我們年青人,一定可以交換喜歡的東西。你要是願意,也可以給我看你喜歡的東西,不過好像你們沒有喜歡的東西,除了錢和女人,這點上你和他們不一樣,可還是沉疴絕症,都是衰老和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