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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威突然意識到從自己開始逃亡到現在,碰到的倖存者確實是女多男少,難道還真有這麼邪門的病毒,懂得分辨男女?
“酒精?”白旭猛地抬起頭來,驚喜交集的目光死死盯在楊威臉上。
楊威突然覺得混身都緊張起來:“是酒精,怎麼了?”被這樣一張不是鬼勝似鬼的面孔盯上,誰也不會放鬆到哪兒去。
任菲欲言又止,看看楊威,把自己被活死人抓過的話吞回肚子裡。
“竟然這麼簡單?要是早知道,早知道的話,隊長他們就不會變成這副鬼樣子……”白旭眼神僵直,悲憤填膺,“早知道的話,我把所有的車都消一遍毒多好?”
“早知道的話A市還感染不起來呢!”楊威沒好氣地回了她一句,“事情都出了,你還想這些有什麼用?我倒想問問,吞噬病毒只能通過空氣傳播麼?接觸傳染不?”
白旭深吸口氣平靜平表心緒說:“我看到的資料上說這種病毒傳播的主要途徑是空氣,極少數皮膚敏感者接觸空氣中的病原體也能感染。”她是個女人,但同樣是個軍人,毀容毀身都沒能讓她崩潰,白旭的心智遠比楊威想像的堅毅得多,她是後悔自己沒辦法救回戰友。
“直接接觸呢?我是說直接讓活死人撓出傷口。”楊威的目光在任菲的頭頂停留一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任菲心裡一顫,眼睛突然之間不知道看什麼地方才好。
“百分之百!”白旭斬釘截鐵地說,心想:你當這種病毒是從哪兒來的?生化電影根本就是從這種病毒里得來的靈感!
楊威和任菲相視一笑,同時鬆了一口氣。
任菲拉起左腿的褲腿,露出三道結痂的傷口:“這就是活死人撓的。”
“不可能!”白旭“嚯”地站起來,虛弱的身體險些因為用力過猛而摔倒,“你怎麼可能還好好的?你怎麼可能還好好的?你,難道你有抗體?”
白旭的眼睛綻放出無比的炙烈,就像尋寶者發現了所羅門寶藏,偉大導師寫完了資本論。
有抗體就有疫苗,這對整個國家,不對整個世界都是個難以用語言評論的巨大貢獻!
“有個屁的抗體,”楊威一句話就澆息了她胸中的火焰,“我灌她喝了一瓶半五糧液才保住她的小命,這是我的另一個發現,血液里的酒精濃度高了同樣能殺死病毒。但是不知道究竟達到什麼程度才起作用。”
他想起剛救回任菲的那個晚上,緊張而防備的夜晚。
“不可能!”這三個字白旭又說了一遍,“空氣傳染的速度都那麼快,被活死人撓上,病毒直接進入體內感染的速度只能更快,你哪來得及救她?”
楊威心思一轉就明白她說的是什麼,現代醫學中藥品最快進入病灶的方法是靜脈注射,白旭肯定是覺得活死人指尖上的病毒透過作品感染人體比病毒通過肺泡感染血液要快得多:“應該是因為她的傷口不深,沒劃傷血管,所以爭取了一點時間。”
任菲抬頭看看身邊的楊威,突然覺得內疚無比,如果不是遇見了他,自己怕是要和眼前這位白旭一樣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不對,白旭還有自己的意識,她卻肯定會變成鬼一樣的活死人。
白旭“吭”地一聲,混身像抽掉了骨頭一樣癱坐在救護車後,嘴裡不知道喃喃地念叨著什麼,突然她呆滯的眼神一亮,轉身就往車裡爬。
任菲和楊威被她的行動搞的莫名其妙,她的反應未免太奇怪了吧?
白旭爬進車裡,抓過楊威煮糊糊剩下的半多半瓶五糧液,倒在車裡就往嘴裡灌,嗆得一個勁咳嗽也顧不上,一氣之下全灌進肚子裡,灌完了酒還不算,接著竟然拿出沒開封的醫用酒精要接著喝!
楊威嚇了一跳,那可是百分之九十五的酒精,他含過兩次都燒得厲害,喝下去還了得?趕緊阻止說:“你幹什麼這是?你想喝我們還有酒,別喝酒精啊你!”
任菲腿不方便,他自己撒開腿就往回跑,直接扯了兩瓶酒回來:“給你,別喝了。”白旭手裡的醫用酒精已經被她喝下小半瓶。
白旭放下醫用酒精,破鑼金屬音仍舊清晰:“我身上的感覺神經已經弱化到麻木的程度,喝哪個都一樣。”說完接著灌酒精。
楊威不明白她這是怎麼了,任菲卻感同身受,同樣是女人,她想像不出若是自己變成這副模樣會不會做出比借酒澆愁更出格的事來:“你,你別這樣,你還活著,不比什麼都強麼?”她拙劣地安慰白旭,如果是她變成這副樣子,任菲寧可死。
白旭咕嘟嘟將最後一滴酒精也喝乾,掙扎著坐起來說:“你們當我是什麼了?我像那種意志消沉的人麼?”
“不像,”楊威回答,能被派來執行這種秘密任務的哪個不是又紅又專,嘴巴硬得像鐵鑄的一樣?所以說絕不能用常人的眼光來看待白旭。
白旭送給楊威一個感激的眼神,指著自己的臉說:“出事的時候我的戰友全都感染了病毒,可能是因為救護車裡的消毒環境,我感染的時間慢了一步,所以我搶到一點時間注射了一針。”
“能對抗吞噬病毒?什麼藥?”楊威下意識地追問,剛想再追問怎麼不大規模地下發備用,卻想到了白旭的遭遇:這種藥的副作用之大,不弱於吞噬病毒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