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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冒失啦,你別看上死胖子就一個勁幫他說話,我哪點對不住他他這麼對我?”聽到是任菲的聲音,她的態度多少好轉一點。
楊威的哭聲突然一窒,接著變成了無聲地啜泣,耳朵不由自主地支楞起來。
先前的爆發除了親手打死無辜女子的壓力外,一路行來無數的活死人和到處都是的死屍給給他的壓力也是重要原因,前路渺茫,他心裡承受的壓力實在是太重了。
可他到底是個已經成年的男人,狠狠地發泄一番已經輕鬆了很多。乍一聽到白旭的話,頓時讓他的心思電轉——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只要還是個正常男人,聽說任菲這樣漂亮的女孩子對自己如何如何,沒點糊塗心思才是件怪事。
“你胡說什麼?”任菲一聽,立時急紅了眼,臉上帶著心事被拆穿的羞怒,“還敢說你不冒失,這些人好不容易活十來,這十幾天不知道怎麼過的,你給他們一碗希望他們都能放大成一鍋,看到我們的車,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倖存者衝出隱藏的地方,他們對活死人根本沒什麼了解,跑出來就得死在活死人手裡,你當胖子是和你開玩笑?這是人命!就算現在人命不值錢了,你也不能這麼草菅人命啊!你敢緊再說一遍,讓他們別出來,出來了和死有什麼兩樣?他們都沒有一個能跑到我們的車跟前的,你還讓我們做好事,怎麼做?一個一個救他們嗎?你覺得胖子行還是我行?”
電台的另一頭一陣沉默,許久才傳出白旭的聲音:“你們碰到多少倖存者了?”
“起碼有十幾個了,有的死在活死人手下,有的乾脆就是因為著急出了事故。再這麼下去,B市的倖存者還不知道得死多少。”任菲看到的只有五個,可看不到的呢?她覺得自己說十幾個還是保守估計。
“胖子打死的那個……”
“是一個被活死人撓得面目全非的人,已經活不下來了。”任菲打斷了白旭的話,她不想再提起那個人,不光她受不了,更怕刺激到楊威。
聽到她的話,楊威兩眼通紅地從方向盤上支起身子:“給我,我和她說。”他已經完全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
以任菲對男人的了解,她能看出楊威已經恢復了冷靜,點點頭把話筒還給他。
楊威深吸一口氣:“白旭,我要你馬上把活死人的行為特點播一遍,不停地播,還得告訴所有人,看到什麼車也別往外跑,你們什麼時候把附近的活死人都清理乾淨了什麼時候讓躲起來的人出來,別再讓老百姓拿命冒險了行不行?”
“我馬上辦!”電台里的白旭飛快地回答,接著電台重新陷入沉默。
她也是好心辦了壞事,怪只怪她考慮不周。
楊威輕輕一點,關掉了電台的開關。
任菲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沉默了好一會才忐忑不安地點了點楊威的肩膀:“你沒事吧?”問完這一句,她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再說點什麼才好,唯唯諾諾地囁嚅了幾遍,才冒出一句,“白旭嘴沒個把門兒的,不知道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就知道亂說。”
楊威本來都快忘記了這一碼事,任菲這麼一解釋,反而提醒了他,老話說得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如果任菲什麼也不說,顯得光明磊落,楊威也不會多想,可她這麼欲蓋彌彰地解釋,反倒令人生疑。
只不過懷疑歸懷疑,任菲久經大浪,剛剛不過是心思亂了才下意識地冒出一句,話剛出口她就知道不好,拿出從前掩飾心思的功夫,一臉關切地注視楊威,眼裡清清亮亮看不出一絲閃爍。
楊威偷偷地左看右看,怎麼也沒看出一點破綻來。
他雖然沒真正談過戀愛,但沒吃過豬肉,會跑的豬可見得多了,假如說任菲不敢看他的眼睛或者顧左右而言它,再或者故意裝著要和他撇清關係故意疏遠,哪一條都可以算是任菲對他動了心思的輔證,偏偏她似毫不在意地關注,讓楊威覺得無從下手,找不出一點能夠參考的線索來。
他只好先把疑問放在心裡,裝做若無其事地說:“放心吧,我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任菲聽了這句話,心裡怎麼想怎麼覺得委屈,可又不敢表現在臉上,只得偏了頭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表情說:“咱們怎麼辦?接著往前走還是退回去?”往前走肯定還會碰到時不時衝出來的倖存者,可退回去,又往哪兒退?
外環路是繞B市一周不假,但是就算平時整條路暢通無阻,繞著B市跑一圈也得一個多小時,而且轉回去繞個遠路就不堵路了?只怕早晚還得轉回來。
楊威面色沉重:“就這麼跑跑看吧,再繞兩個街口看看能不能繞回外環上去。”雖然撞上了計程車,但軍用特種車的堅實程度遠不是普通民用車可比,加上他已經踩了剎車,頂上計程車時的速度不快,厚實的保險槓僅僅是有一點點變形。
因此越野車一打就著。
任菲好好地坐在副駕駛坐上,把安全帶拉下來扣好,狐疑地說:“怪了,哪來那麼多聽廣播的?收音機都快絕種了,他們上哪兒聽的?”
楊威踩下離合換上檔,稍稍一想就得到了答案:“現在收音機是不多了,但是手機有的是,大多數水平線以上的手機都有個收音機功能,只要插上耳機當做天線就能收到廣播信號。現在和末日有關的電影那麼多,哪部電影裡倖存者不是成天開著收音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