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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活死人的爪子撓在裝甲上,發出一邊中串摩擦的輕響,其它的活死人一下子找到了目標,紛紛擁到裝甲車前,楊威面前的窗口外立即擠滿了令發作嘔的腦袋,它們的眼窩深陷膚色如同樹皮,顴骨高高地凸起,頭髮如同用了許多年不曾換過的掃把,活脫脫就是傳說中從墳墓里爬出的殭屍!
楊威還是一動不動,眼睛的焦距根本不在面前的活死人身上浪費哪怕一秒鐘。
感染區里最危險的一直都是喪心病狂的倖存者,反而是單獨的活死人沒有多少威脅性,它們只有集中在一起像海灣一樣拍過來才具有強大的攻擊力!
樓上的夫妻倆悄悄地伸頭往下看,男的拿起紙來放慢寫字速度用幾十年不曾有過的橫平豎直寫了幾個字,塞里一枚一元硬幣幾下揉成一團,瞄了瞄裝甲車上打開的頂蓋抖手扔了出去。
紙團在細雨中划過一道弧線,準確無比地落進駕駛室。
紙團差點砸到頭盔上,從楊威的腦袋前面落下,砸到方向盤上掉到他的兩腿之間。楊威揉了揉酸脹乾澀的眼角,拾起紙團展開,上面只寫了三個字:“一個人!”
楊威詫異地抬頭看看上面,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啊!放棄使用機槍,不能再隨隨便便冒頭了!楊威想到這裡直接發動引擎擠開車邊的活死,人,向右打舵將裝甲車橫了過來,幾隻活死人被十幾噸重的裝甲車橫身壓過,骨碎肉爛。
駕駛室頂的蓋子是往車邊開的,他把車橫過來,頂蓋正好擋住子彈來的方向,楊威飛快地探身出去把蓋子拉回來扣死,裝甲車再次封閉起來,他貓腰離開駕駛座走進後車廂,拔開車廂壁上的射擊孔往外看。
還不到碗口大的地方,除非讓大眼拿著狙擊步槍打,外面那人要是有那麼好的槍法,剛才那一槍就不會打飛了!
楊威把槍口伸出射擊孔一點,重新卡上瞄準鏡,隨便對面樓上找了個斑塊瞄準,“砰……”地開了一槍。
槍托向後一坐,槍膛里咔地一聲清脆的撞擊聲吐出一枚炙熱的彈殼。
因為槍口伸到車外‘槍聲聽起來遠遠沒有平時那麼響’
瞄準鏡里的牆上無聲地崩飛了兩塊瓷磚,距離目標大概有一米遠——瞄準鏡里有幾道橫向間隔越來越短的橫線,從中央的十字兩邊向左右對稱,這個就是測距線,中央瞄準點和任意一邊的第一道短橫線間的空白距離與一百米外的零點五米寬度恰好重合,大概等於一個成年人的胸寬!
附近的活死人都瘦得厲害,根本沒法當成校槍的依據,他看這幾棟樓上的窗戶似乎差不多有一米寬的樣子,用十字線兩邊的空白寬度重合了一扇窗戶的寬度當做一百米。
楊威儘量保證身體不動,扭動瞄準鏡上的旋鈕,將中央十字對準了崩壞瓷磚的位置,接著重新瞄準那個斑塊,再開一槍。
這次的著彈點離目標點近多了——楊威一邊校槍一邊琢磨:這不成了大姑娘上花轎,現上轎現扎耳朵眼兒麼?
聽到槍聲的活死人像牛皮糖一樣又靠過來,楊威乾脆調轉槍口,一槍一個先把那幾隻活死人幹掉,反正距離這麼近,不瞄準亂打也能中。
楊威這裡一通亂槍,對面樓上的槍手不明所以,學著電影裡的樣子慢慢冒出頭來看,看清下面的情況,他又把頭縮了回去,背靠著牆抱著搶來的五六式半自動步槍,點上一支煙抽著慢慢地等。
槍手本想一槍打死楊威搶裝甲車,沒想到楊威那麼好運氣,現在當兵的縮進了裝甲車裡,他不會傻到再開槍暴露目標。
楊威重新開始校槍,直到第五槍才準確擊中目標,問題是槍手在哪裡?
他的眼睛貼著瞄準鏡在那棟樓上來回地尋摸,腳都蹲麻了也沒看出什麼不同。
怎麼辦?有人示警,不用說對面樓上的傢伙不是什麼好鳥,他在裝甲車裡安全無比,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他走了,上面對他示警的兩個人就完了!人做初一我做十五,初一已經有了,他難道不應該投桃報李?
要不開車轉到後面去把那兩個人接上車一起走?剛想到這兒,瞄準鏡里突然有一點東西從上面掉下來!
楊威頭一個反應就是抬高瞄準鏡,從那東西掉下來的角度往上找,只有一扇完好無損的窗戶開著,其它的要麼關死要麼玻璃全碎,那個槍手能住在一間漏風的屋子裡?
他放下步槍,抄起通用機槍附帶的瞄準鏡仔細地看,接著嘿嘿一笑,整個人都放槍下來:“兔崽子,看你丫的還往哪兒藏!”機槍上的瞄準鏡放大四倍,比步槍瞄準鏡看得清楚一點,瞄準鏡里清楚地看到窗台的下沿上有一點銀白色的東西。
楊威校槍找的是一百米距離的目標,但和那扇窗的距離不過七十米左右,那段銀白色的東西根本就是老式步槍上的三棱槍刺!要不是槍刺顯眼,他根本不可能注意到那段冒出窗台的槍。!
“狗日的!”楊威扔下瞄準鏡抄起步槍,瞄準了那扇窗戶扣動了扳機,“砰砰砰”一氣打光了彈匣里剩下的幾顆子彈。
樓上的槍手隨手把菸頭彈出窗外,吐出最後一口煙,還不等他嘴裡的煙吐乾淨頭頂的玻璃窗就隨著一聲聲的槍響嘩啦啦地塌倒,碎玻璃噼哩叭啦地一咋,勁往下掉,打碎玻璃的子彈撞在牆叭叭地響,他猛地倦縮在窗下抱住腦袋,蹬著兩條腿驚恐萬狀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