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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夫人長出了一口氣,對趙雲和薛冰道:“妾得見二位將軍,阿斗有命矣!望二位將軍可憐他父親漂泊半生,只有這點骨血。二位將軍可護送此子,教他能夠回到父親身邊。若如此,妾死無恨!”
趙雲急道:“夫人受難,雲之罪也。不必多言,請夫人上馬。雲自步行死戰,保夫人殺出重圍!”趙雲一直認為讓兩位主母和小主人陷入此等險地是因為他保護不周所致,所以此時才會這般說。
糜夫人聽得趙雲這般說,急急道:“不可!將軍乞可無馬?此子全仗將軍保護。妾已受傷,死何足惜?望將軍素抱此子離去,勿以妾為累也!”糜夫人的話聽得一旁的薛冰熱血上涌,心道:“一婦人尚且如此,我還怕甚?”遂對糜夫人道:“小主人便由趙將軍護送,夫人且上馬,末將必護得夫人周全!”
糜夫人聞言,只是搖頭,對薛冰道:“將軍大才,乞可因妾而奔赴險地?他父親大業未成,還需多仰仗將軍之力,將軍但去,勿為妾送了性命!”薛冰聞言不語,心知糜夫人這是一心求死了。而趙雲在一旁一心救主,三番兩次催促糜夫人上馬,糜夫人只是不肯。正僵持間,四周喊殺聲復又響起,想來是曹操大軍已至,後續兵馬已到了此處了。趙雲急急起身探視四周情況,薛冰眼神似乎也望向外面,實際上則偷偷留意糜夫人的動作,見糜夫人偷偷將阿斗放置於地上,起身向枯井爬去,知道她這是要投井自盡,好絕了二人救她的念頭。薛冰哪能這般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而且這糜夫人所表現出來的氣概也著實讓薛冰內心欽佩不已。此時見糜夫人已爬到井口,立刻沖了過去,一記手刀切到了糜夫人的後頸上。然後伸手一抄,將軟倒的糜夫人拉住,不讓她落入井中。
這邊的動靜已經驚動了趙雲,他一回頭,便看見薛冰一掌砍倒糜夫人,急的大吼了一聲:“薛冰!你這是做甚?”說完一雙虎目怒視薛冰,好似要將他生撕了一般。
薛冰知道趙雲是護主心切,而且他這個時代的人,哪個敢對主子如此不敬?所以心中並不責怪趙雲,只是解釋道:“夫人慾投井自盡,我這是迫不得已!”
趙雲聞言一愣,待一見被披風包裹好,放置於地上的阿斗,便知薛冰所言不差,不過他還是無法接受薛冰這種做法,責怪道:“即便如此,你怎的下這般重手?”
薛冰將糜夫人放置於馬上,對趙雲道:“若不如此,只怕夫人不肯上馬!”趙雲一聞此言,又見了薛冰的動作,立刻便明白了薛冰的想法,忙道:“子寒且護著小主人先走,我步行護著夫人殺出去!”他知道薛冰的功夫比自己差,而且戰場上的經驗也比不上自己,若由他護著夫人,怕兩人都要陷在亂軍之中。雖然自己也不一定能護著夫人出去,但是起碼希望要大上一些。
薛冰卻道:“小主人為重,趙將軍功夫比我高,還是你護著小主人!”邊說著,邊翻身上了馬,對著一臉驚容的趙雲續道:“此時事急,還管的什麼瑣事?待護著夫人出去,主公若怪罪,子寒一力承擔!”其實他心裡清楚,劉備是絕對不會怪罪他的,若真因為這點破事就要殺了他,薛冰打定注意,一定跑去投曹操!
趙雲本見薛冰竟然與夫人共乘一騎,震驚不已,不過他也知道事急從權,是以聽了薛冰的話後便也不再說什麼。走到枯井旁,將阿斗抱了起來,護在懷中,用勒甲帶綁好,這才翻身上馬。轉身看了一眼薛冰,見他正將自身的盔甲脫下,罩在了糜夫人身上,急道:“子寒這是做甚?”
薛冰道:“為防流矢,不得不如此!”邊說著,邊將頭盔戴到了糜夫人身上。隨後又用勒甲帶將糜夫人牢牢綁在馬上,防止她掉下去,這才提槍在手,笑著對趙雲道:“走吧!”
趙雲在一旁,一直看著薛冰完成這些動作,又見他此時仍舊談笑自如,嘆道:“子寒,真丈夫也!”遂催馬急奔,向當陽橋方向馳去。
薛冰此時是有苦自己知,他既然有心救糜夫人,自然不願意帶具屍體回去給劉備,不過就這麼放於馬前,實在難保其不會被流矢所傷,只好將自身甲冑脫下,將糜夫人罩住。不過,這樣一來他身上就沒了保護,只剩下一套白色的裡衣。若有人暗箭偷襲,他這命是鐵定要玩完了。他也是在賭,賭三國演義里寫的那段能否出現,賭曹操見趙雲勇猛,下令不准防箭。若如此,他便沒了弓箭的威脅,便有機會逃出去。
二人從破牆後轉出,迎面殺來一將,引著一隊步卒。正是曹洪手下部將晏明,他正帶隊前進,突然見前面轉出兩名騎兵來,心知此必不是己方人馬,立刻指揮手下沖了上去,想要抓住這二人,以為戰功。
薛冰先沖的出來,是以率先與晏明碰到一處,急舞手中長槍與晏明鬥了起來。一旁趙雲卻揮舞著長槍,殺入了步兵陣中。
晏明並不識得二人,他也沒問,見薛冰衝到面前,手中三尖兩刃刀一舉,便向著薛冰斬了下去。薛冰馬上多了一人,是以不夠靈活,只得以長槍硬擋,如此擋了十餘招,長槍已經不受重負,從中斷裂。薛冰這一路上來回衝殺,用的都是這桿槍,而且薛冰使槍,並不似趙雲那般,他常使一些大開大合的招式,這對長槍的負擔也是很大的,使到此時,那長槍卻是再也受不住,斷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