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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況還是大半夜的,自己除了五十個親衛之外,便空無一物,想要讓人家相信,可是難上加難啊。
所以,這也是他迫不得已為之的,至於韋超的身份,不過是駱賓王告訴了他,三座折衝府的都尉各是誰人後,然後再進入折衝府,面對韋超時,憑藉著自己九轉十世的身份,猜測出韋超的真實身份的。
這並不是代表著自己的記憶力有多麼的驚人,而是因為韋超的身份此時還不沒有到敏感的時刻,但他的哥哥韋玄貞,在中國歷史上,可就是大名鼎鼎了。
韋玄貞是何人?韋玄貞便是歷史上,也是如今老七英王李哲未來的岳父,想要效仿武媚,在李哲登基後,干涉朝政的韋皇后的父親。
隨著韋超的話音落地,校場的近千名兵士默默無語,不一會兒的功夫,待看到有人脫去身上的盔甲時,也跟著脫去了身上的盔甲。
方戰、恆喬有如靈貓一般,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跳上了校場的高台之上,兩人臉上還帶著鮮艷的血跡,走到李弘跟前恭敬地說道:「回稟殿下,其他兩府已經解決問題。」
「傷亡如何?」李弘看著兩人臉上的血跡,然後再次打量兩人的身上,火把的照耀下,看不出兩人身上是否帶傷。
「傷亡控制在了幾十人的範圍內,不曾弄出大動靜。」方戰回道。
「無法無天呢?」李弘轉頭看了看問道。
「已經回滿江園了,據說按耐不住的李敬業,已經有揮兵直指越王李貞府邸的跡象,深怕滿江園有所閃失,所以就先回去了。」
「不錯,解決完此地的事情,立刻奔赴越王李貞的府上。」李弘望著近千人的兵士都被卸了甲冑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
而此時,高台之下的四個校尉,已經被四名兵士按住了脖子,橫刀也已經架在了他們的脖子上,四個人的身體緊張的顫抖著,但沒有一個人出聲求饒。
李弘再次無奈的嘆口氣,如果可以,他真不想殺這些人,但……此時此刻,不殺這些人,無法真正的解決江南三道折衝府的問題,何況,這些人在這一場鬥爭中,只展現出了他們自私自利、貪婪無度的德行,對於大唐府兵毫無益處!
「念在你們未曾投靠曹王跟李敬業,未助紂為虐的份上,你們的家人……也會與卸甲歸田的兵士家人一樣,減免稅負一年,你們安心的上路吧。」李弘語氣有些沉重,這番話,與其說是說給那四人聽,不如說是給全部折衝府的兵士在聽。
「多謝殿下。」四人毫不反抗地說道。
「斬。」李弘嘴唇輕啟,淡淡地說道。
四個校尉的反應,便是這個時代的寫照,當人們在處於愚昧的時代時,當面對強權、或者皇權的威壓時,還未曾開啟的民智,讓他們在面臨這種情況時,除了認命也只有認命。
就像那近千人的兵士一樣,他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何被人脫去了鎧甲,為何就被卸甲歸田,為何就減免稅負一年,為何好好的府兵,在聽從長官的命令下,為何就成了罪人。
也正是因為黎民百姓的愚昧,才凸顯了世家豪門、門閥貴族的重要,也凸顯了皇權統治下,為何在太平盛世之下,給社稷江山帶來不穩定、不和諧因素的,全是豪門貴族的原因了。
獻血迸發,甚至濺到了高台之上的曹王李明、韋超的臉上,兩人此時此刻,一個神情驚懼,還在腦海里想著如何能夠求的一線生機,而另外一個,腦海里只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平安的度過餘生。
濺在臉上的溫熱鮮血漸漸變涼,韋超隨著臉上溫熱的鮮血餘溫消散時,緩緩的閉上了雙目:「多謝殿下成全,罪臣去也。」
頭顱從高台之上滾落,碰到了一個校尉滾落在不遠處的頭顱上,兩個頭顱發出悶響,而後臉貼著臉,雙目緊閉,就像是戰場之上,為掩護同伴,而被人刺殺的兩個兵士,緊緊的相擁在一起。
第608章 曹王
曹王李明此時只剩下了哭腔,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如果不是兩側有兵士扶著,此刻的他,已經如一攤爛泥般癱軟在了高台之上。
「放心的走吧,我會照顧好李俊、李傑他們的。」李弘背對曹王李明,望著天際邊的魚肚白,淡淡地說道。
「弘兒,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可以為你去說服越王等人,讓他們放棄抵抗,不要殺我好不好,對了,快稟報陛下,他不會殺我的,求求你,哪怕是把我廢為庶人,流放到嶺南呢,求求你了弘兒,我不想死,真的,我不想死的,我求求你了,我可是你的皇叔,你這樣做,我皇家多年來累積的名聲……」
「李弘來遲一步,未曾從反賊韋超手中救出曹王叔,李弘深感內疚啊。」李弘望著快要突破地平線的第一縷陽光,淡淡地說道。
身後在一聲輕響後,而後便沒有了聲音,頭顱並沒有滾落到高台之下,而是被人用腳擋在高台邊緣。
李弘看到都沒有看地說道:「找人縫合好,裝棺。」
隨著李弘一聲令下,這座折衝府便在一夜之間,與其他兩座折衝府一樣,被大唐朝廷瓦解冰消。
而這一切,對於揚州城內的百姓來講,並不會有什麼影響,甚至,在太陽緩緩從地平線升起後,一些剛剛起床的揚州百姓,還不知道這一夜,揚州城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