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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只好長嘆一聲,這兒子當的,還不如一張破地圖讓皇后在意呢。任命的拿著地圖,重新在桌面上攤開。
此時,只見武媚彎下腰,兩隻手小心細緻的要把那些褶皺撫平,那專注、那謹慎,好像那地圖比她的那些金銀首飾還要寶貝。
看著武媚如此細心謹慎的樣子,李弘只好再次嘆口氣,勸慰道:「母后,您要是想要這地圖,兒臣讓弘文館給您送兩幅來,那比這個更加清楚明了,而且也大了不少,看起來更直觀一些,您可以掛在牆上慢慢打量的。」
武媚抬起頭,沒好氣的白了李弘一眼,然後繼續低頭撫平著那些剛被敗家子弄出來的褶皺,冷冷地說道:「那些地圖不如這張地圖好分辨,雖然比較詳細,但能夠把我大唐所有疆域,包括外邦的疆域都畫在上面的,可是少之又少,而且……你也不是不知道,當初那些畫在絲綢、羊皮上的地圖,哪有這麼完整的疆域圖?」
「兒臣說的是跟您現在看到的一模一樣的,只是比兒臣這個臨時抱佛腳的要嚴謹了很多,同樣也是大唐的全部疆域圖。」李弘看著依然彎著腰撫平地圖褶皺的龍媽,突然間有些心疼地說道。
看得出來,武媚對於大唐的疆域圖很在意,或許是因為身為皇后,從未能夠如此直觀的,感受過自己的江山是多麼的雄偉壯觀,所以第一次看到這地圖,便起了愛惜之心。
第458章 地圖2
李弘看著龍媽視若珍寶的,繼續對他臨時抱佛腳畫出來的地圖,仔細的撫平著上面的褶皺,心中對這個歷史上的一代女皇,更是充滿了尊敬與欽佩之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樣的地圖出現在武媚的眼裡,對她是何等的震撼。
畢竟,這個時期的地圖,全部都是以山川為基準所做的地圖,縣域圖、城池圖,則都是先把城中央畫出來,而後再把轄區內的山川名勝、河流等地,按照相對應城中央的大致方位畫出來,最後再把附近的各個鄉村等地填補到相應的山腳、河流邊上,便形成了一副區域地圖。
這樣的地圖繪製,便是靠著繪製者帶著簡易的定向設備,跟簡單的測距設備,一步一步的走出來的,由於缺乏定位技術,又沒有經緯度一類的坐標系統,所以畫出來的地圖,誤差會隨著地圖的增大而增大,而且區域與區域之間根本不成比例,導致人們只能跟著地圖行走,就像是被人領著前進一樣,如若不然,則就會迷失方向,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
至於要是山地地區等複雜形式的地方,這類地圖更是一點兒用處沒有,所以這個時期,沙盤的擺弄在軍事上就顯得異常重要,它比那不靠譜的地圖更受軍中武將的歡迎。
而至於現在的水路地圖,隨著隋唐運河在這個時期的重要不斷增加,唐人繪製的水路地圖,便是繪圖者站在船頭,先是在這一端畫出洛陽,而後隨著船的行進,繪製者便把沿線所看見的城池、山川一一畫下來,等到達了杭州之後,便在繪製的地圖末端畫上杭州,那麼這一張水路圖就應運而生了。
這種地圖沒有一丁點兒的實際參考作用,完全就像是一個繪圖者遊玩了一圈後,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畫了出來。
沒有方向、比例可言,心情好了就把這個地方畫的好一些,心情不好呢,就把這個地方少畫幾筆,其所做的地圖更像是藝術性的繪畫,而非是專業性的地圖。
而在李弘十歲的時候,就曾經煽動過李淳風,當時給李淳風製造的天文望遠鏡,讓李淳風整個人瘋癲了一年的時間,天天就差吃住都賴在那望遠鏡跟前了。
而與此同時,弘文館的學子開始採用「計里畫方」與晉代裴秀所做的「製圖六體」,開始給長安城重新繪製地圖,只是在當時少了真正的坐標系統跟經緯度的精確,以及未曾考慮到地球曲率的問題,或者說是根本不知道的情況下,弘文館在很長一段時間內,算是繪製出了長安地圖。
只是那地圖,除了皇城等附近的地方比較精準外,其他往外更多的地方,就不再精準。
更要命的是,他們在繪製的過程中,發現那越往外的地圖就變形的越厲害,甚至像是被什麼抽離了一樣,變得扭曲起來,怎麼都無法畫出心滿意足的地圖。
不過好在,弘文館的學子並沒有因此而感到泄氣,看著太子殿下不屑一顧的樣子,這些人卯足了精神,便開始一猛子扎進了,相傳大禹治水時留下的:「左準繩,右規矩,載四時,以開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的測量要義當中。
《周髀算經》、《九章算術》等等一些書籍,都被弘文館的學子從國子監借了出來,嚇得當時的上官儀連連叮囑他們,借閱可以,但可千萬不要有何損壞啊。
一頭扎進去,勢必要讓太子殿下另眼相看的學子,一個個如狼似虎般,只是一味的點頭稱是,腦子裡只有如何能夠畫出完美的地圖來,哪有心思把上官儀的叮囑放在心上。
但不過好在,當上官儀再次見到那些書籍時,老懷大慰,還好,沒有損壞什麼,只是有一本上面,顯然是太子殿下的筆跡,赫然寫著四個字:「一群笨蛋!」
當這些弘文館的學子,一個個如鬥敗的公雞,耷拉著腦袋見李弘時,只見太子殿下的前面放了一個圓形的木製球。
手裡拿著一張紙,上面寫了一些沒人看的懂的字:「簡儀」、「高表」、「仰儀」、「立運儀」、「懸正儀」、「座正儀」等等一些莫名其妙的文字,遞給了一個弘文館的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