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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那小小的身影從容不迫的走進甘露殿,神態自始至終淡定自然。還有無論是那腳步、還是擺臂動作,都從未出現細小的變形,從一開始到進入甘露殿,長長的一段路,整個人一分一毫都沒有慌亂過,而且是始終都沒有回頭。
李義府觀察過很多人,他發現很少有人能夠做到在有心人的注視下,走路的動作能夠始終保持自然如一、從容不迫。
大部分人都會在不知不覺中出現或多或少的動作變形,顯得有些僵硬不自然。但這個三歲的皇子在自己的注視下,這一路上的動作,卻能夠做到行雲流水般的始終如一,這讓他開始有些懷疑,自己冒著大不違與代王相交,到底是福還是禍了。
第10章 李治的決定
心理戰在中國幾千年的歷史中早有運用,只不過是心理戰這個名詞並沒有同時出現,也同時並沒有被人們規範化,被人們所認同為一種學科。
但相對來講,中國戰場上運用心理戰的最高境界,「不戰而屈人之兵」如此的境界,也被規劃為了謀略一策中,隨著謀略的發展,心理學便在發展中成了一門包含在內的小學科。
「炸營」在中國,無論是古代還是近代,都是讓帶兵的將領們最害怕的一件事情,軍營乃肅殺之地、生死邊緣。隨著人們的神經一直處於高度的緊繃狀態,如果深夜有哪個兵士情緒或者心理不穩定,就很容易出現幻覺,會認為敵軍來襲而自己率先穿衣,然後驚動其他人,容易造成兵士自相殘殺,軍營混亂。這個時候就算是最高將領在此,也往往是很難控制住局面的。
李弘把與李義府的第一次交鋒歸為了心理戰,原本平常的一次相遇被李弘歸為心理戰,是因為當時兩人所處的環境,以及李弘內心對李義府的警惕。加上李義府當時被長孫無忌打壓流放,心理同樣處於緊繃狀態,因此造就兩人第一次見面,就產生了不受兩人控制的無形暗流。
李弘站在甘露殿門口望著李義府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這傢伙太厲害了,笑裡藏刀都是如此讓人難以招架。如果是那個千古陰人許敬宗,李弘不敢想像以自己現在的境界,是不是能夠招架的住而不落下風。
畢竟,李義府在後期執掌中書省時就出現了飄飄然、得意忘形的姿態。由於他出身卑賤,為了讓自己能夠真正的擠進上層勛貴的圈子,便遊說他人修改《氏族志》,其野心可見在當初已經是畢露無遺,最後也是因為他的野心而被下獄至死。
至於許敬宗,城府比李義府更深,更難以讓人琢磨,也更懂得隱藏與更懂得如何利用他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於是,許敬宗比李義府可是多活了十幾年。
李治看著怔怔出神的李弘,悄無聲息的走到身後,見他還沒有反應,輕輕的在頭上拍了下道:「想什麼呢?父皇都走到跟前了還未發覺。」
「呃,兒臣見過父皇。」李弘驚醒過來急忙行禮。
李治笑著圍著李弘轉著圈,突然說道:「你母妃還有王皇后、蕭淑妃等人那裡你都會送去你製得冰棍兒,為何不見你給你皇兄李忠送去?」
「啊?兒臣……兒臣不知道自己可以去東宮啊?所以就……」
「朕的太極殿跟甘露殿你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為何會害怕去東宮?你小小年紀難道跟太子有什麼間隙?」李治似笑非笑的問道。
李弘小腦袋瓜一震,這事兒自己明顯給算漏了。本來他想的是:按照史書記載,李忠不久就會被廢,自己呢,最好是不要跟他過多交往,免得到時候被人在身後指責是非。
現在被李治如此一問,李弘才發現,自己的想法大錯特錯了,現在自己的行為,反而會更加讓人懷疑自己的態度。
於是李弘小腦袋瓜子一低,低聲說道:「兒臣怕去了之後,義陽她們會認為我拍太子馬屁。」
李弘反應極快的把這事兒歸結到了小孩子之間的事情上。這樣的藉口對他這個年齡來講,用起來會顯得再合適不過。畢竟,小孩子們在一起,誰跟誰好,誰不跟誰好,都是不過夜的事情,第二天見了面還是該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
但同樣,也因為小孩子都是童言無忌,李弘為了能夠跟義陽等人玩耍,所以就有理由不去拍太子馬屁,免得在皇宮被義陽孤立。
果不其然,李治很滿意李弘的誠實。輕輕的笑了幾聲,說道:「走吧,帶上你的冰棍陪父皇去看看你皇兄去。再這樣下去就太失禮數了,朕原本以為上官儀能把三綱五常的五常都教會你們了,卻不想,到現在你還沒有學會。」
「仁義禮智信,父皇,兒臣懂得五常,只是……只是……都願義陽跟高安,哼,再也不給她們吃免費的冰棍了。」李弘跺著小腳,嘴上抱怨著義陽跟高安,要不是她們,自己也不會被父皇責備了。
揚武已經拿過來一籃子冰棍挎在胳膊上,準備前往東宮了。李弘無奈,只好讓驚蟄跟獵豹先回去,自己跟著父皇去往東宮。
皇帝出行的儀仗自然是小不了,就算是去往東宮如此近的距離,也是頗為繁瑣。等到真正出行的時候,李治跟李弘兩人前前後後,已經排滿了好幾十人。
穿過嘉德門、崇教門,李治攜著李弘到達崇教殿門口時,李忠已經率領太子六傅等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李治隨意的揮揮手,先是與太子的六個老師打過招呼,然後才輪到太子給他行禮,禮儀完畢後,李治拍了拍李弘的小腦袋瓜子,一把把他推到李忠跟前。